墨故渊对羽涅竖起一根大拇指,口中却是说道“那你之前还想找人家算账呢,怎么又出手相救了呢?”
羽涅脸色一红,别扭说道“等会再找他算账便是,反正他不还没死么。”
墨故渊好笑摇了摇头,朝着不远处的几人看去。
风过无痕,整个流光城蓦然变得沉寂无声,那红毯铺满在上,破烂不堪,如鲜血侵染整个大地。
鲛司南身形闪过,已是来到躺在地上的唐年北身旁。他脸色苍白,颤颤巍巍,望着唐年北轻蔑看向自己的眼神,鲛司南伫立在原地,身体莫名颤抖。
许久,鲛司南将手中吊坠摊开,再将自己胸前的吊坠抓起在手心,他目露痛色,沙哑说道“你你究竟是谁?”
身旁,鲛暮云眼神不解望来,有些好奇鲛司南所为。身侧,鲛明素落魄跌倒在地,怔怔看着眼前的唐年北。
唐年北摇了摇头,将眼帘鲜血拭去,可眼眶之上仍是猩红满目。
“我是谁?我是来要你命的,替我爹替我娘报仇的。”唐年北喘着气,恶狠狠说道。
鲛司南目光悲切,口中喃喃说道“这翡月坠是我妹妹鲛司雨所物,从小我与她便被父亲一人赠与一条系在身上,如今这翡月坠在你身上,你你是念笙么?”
一语之下,鲛族所有人无不哗然,鲛暮云更是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那躺在血泊之中的人影,一时忘记手中动作。
鲛明素匍匐在地,脸上毫无血色,不知何时,胸腹之上又有血迹开始渗透而出,她毫不在乎,缓缓朝前爬去,眼中满是痛苦。
唐年北咧嘴笑着,目光看向上方鲛司南的样子,幽幽说道“你喊我念笙,那我是不是应该喊您舅舅?”
鲛司南呼吸急促,俯下身紧紧抓住唐年北的肩膀,目光泛泪,紧张说道“你真的是沈念笙!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为什么你知道我在这你不回来?为什么!”
众人愣愣看着,鲛族之人更是面面相觑,人人眼里蔓延着不同的目光,有欣喜,有悲伤,有难过,有痛恨。
墨故渊几人见鲛族异样,亦是充满疑惑,只得在一旁好奇看去。
“回来?我回来就是为了报仇啊,你们害死我的母亲,又打伤我的父亲,让他含恨而终,这些年我苦心积虑,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血洗你们鲛族,让你们这些害死我父母的人都下地狱!”唐年北愤怒喊道。
闻言,鲛司南一愣,眼里困惑不已,下意识说道“你在胡说什么?当初沈瀚唐私自擅闯禁地,对夜光珠图谋不轨,行踪败露被我们发现,可他仍是一意孤行,将夜光珠交给沧海游侠,自己独留下,我们怎么能放过他。”
“所以你们就对我父亲施以酷刑,挑断他全身所有筋脉,废了他的修为。你们不杀他,为的就是拿他泄愤,以解心头之恨么?可是为什么连我母亲也要被你们折磨,你说她是你妹妹,呵呵,真是可笑的很,枉她也是你们鲛族之人,却被你们那般对待,活生生的被处以绞刑。你们害我父母,这等不共戴天之仇,我就算拼劲一切也要你们血债血偿!”唐年北歇斯底里,眼眶血管爆裂,煞为狰狞。
“混账!我鲛族何时对那沈瀚唐做出如此行径,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谁告诉你的?我鲛族又岂会对同族做出手足相残之事,当年鲛司雨分明就是被沈瀚唐所害,沈瀚唐打从一开始就是抱有目的接近我鲛族,司雨发现他别有心机,沈瀚唐却怕她告密,才被他活活杀害!”后方,鲛暮云气不可遏怒道。
唐年北听闻,目光一凝,继而猖狂喊道“你们这些畜牲,到了现在还要逞口舌之利吗,既然敢做为何不敢认,还在这故意颠倒是非黑白?我父亲流落至南山经,亲口和我说是你们鲛族害了他,害了我娘,让我替他们报仇。你们不敢认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这贻笑大方,说的真好听啊。”
“我化名唐年北,取我父亲最后一字,年年望北,念念恨北,就是要自己时时刻刻记得身上的血海深仇。我努力成为南山经七星岛的弟子,修行岛中绝学,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来这里将你们杀光,替我父母报仇!”
鲛暮云恨铁不成钢,脸上再无先前隐忍之色,就欲上前一手了断这小子,却被前方的鲛司南伸手阻拦。
鲛司南看着底下痴狂扭曲的唐年北,他眼里布满痛苦,懊恼悔恨。他将唐年北轻轻扶起,帮他擦拭脸上血泪,自己亦是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这都是我鲛族的劫,一切或许都是早已注定的,也许从父亲登上西山经那块大陆之时,所有的一切就已成定局了”鲛司南喃喃自语,神情落寞。那粗旷刚毅的面容此刻突然间变得憔悴苍老,就在这一瞬间而已。
站在琼花殿门口的墨故渊三人,听着你一句我一句,已是明白其中大概,只是当中谁言真假尚不得知。不过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想到这唐年北竟然是鲛族族长的亲外甥,隐藏至今是想替自己的父母报仇。
墨故渊一念此处,下意识朝前方鲛明素看去,那女子红衣裹身,一步步匍匐爬行,无人可见在红毯之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人有意接近鲛族公主,目的就是为了混进鲛族,以此来达到自己想要报仇的方式么?这又是何苦。”一旁鱼清潺痴痴说道。
“不过是一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傻子而已,还口口声声说要杀光鲛族,如今不过是对一个纤弱无力的女子下手罢了,还是一个很爱自己的女子,依我看来,他简直愚蠢至极。”羽涅毫不客气讥讽说道。
墨故渊拉了拉羽涅,示意他不要多说,眼下之境,几人即是局外人,静观其变就好。
只不过刚听羽涅所言,那唐年北既然要报复鲛族,隐忍多年,在大婚之日偷袭鲛族公主而让自己深陷险境,这不免有些过于冲动。毕竟鲛族人多势众,又有大妖级别的长老在,他这番举动何来要报仇一说。
一念此处,墨故渊总觉有哪些地方不对,可眼下又看不出任何端倪,当下只得朝二人说道“羽涅,鱼姑娘,我们看着就好,不可贸然轻举妄动,我总觉得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多留个心眼。”
两人见墨故渊神色认真无比,不知想到什么,当下两人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继而看向外场。
鲛司南手中绿光阵阵闪烁,将唐年北一身伤势流血处止住,又伸手朝他递过几颗丹药。
唐年北冷哼一声,径直挥手甩开了出去。
鲛司南并未强求,缓缓站起身,语气柔和,朝着身前的唐年北缓缓说道“孩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如果听完你还是想杀我,那么我就站在你面前,让你杀了我解恨。”
“族长!”鲛暮云喊道。
鲛司南罢了罢手,对鲛暮云摇了摇头,而后,他仰望苍穹,泪水划过脸颊,视线尽头中,仿佛尘封的过往又历历在目。
唐年北亦是不明所以看着鲛司南的举动,蹙眉望去,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好像少了点什么。
唐年北撇去脑中异样情绪,死死看着鲛司南,嘴角冷冽,他不知这人又想耍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