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皇位不是珠宝首饰,不是美衣华服,不是今天没了明天还能想办法得到,失去了,就彻底从万人之上的至尊跌落下来,沦为王臣,从本该受人跪拜的位置变成跪拜旁人,若命好还行,若命不好,只“皇太孙”这三个字,也许就注定他这辈子将不得善终。
历史上哪一任皇帝能容忍曾经的储君安然活着?
皇后觉得头突突地疼,她伸手揉了揉鬓角,“东宫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探不出消息。”
皇后叹了口气:“也是。才刚第一天,指望能探出什么消息?”
原以为只是个不解世事的小姑娘,没想到是个不好对付的。
皇后脑海里浮现南曦那张精致清丽的容颜,十六岁的少女身上流露出罕见的淡定从容的气度,让人折服,就连她这个浸淫在权势之争半辈子的人都看不出她身上有半点虚张声势,那是真正的气度,面对东陵皇族这么多宗亲都能临危不乱,镇定不惊。
还有她的夫君。
皇后未曾料到凤公主已经成了亲,更不知道她嫁的人是大周赫赫有名的摄政王,这样的结果完完全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让人猝不及防,一时连应付的办法都没有。
“明天让祈世子进宫一趟。”皇后淡淡开口,“本宫有些事情想跟他聊聊。”
“是,老奴明日一早就去靖王府传旨。”
“对了,楚家长子也到了适婚年纪,让陈国舅拟道折子,把楚玄衣和韩玉都纳入皇夫名单之中。”皇后语气淡淡,“距离凤公主登基还有一个月,大婚之后就是选秀,时间上已经不太充裕了,需得抓紧才行。”
“是。”
皇后想了想,除了给凤公主赐婚选秀之外,今日貌似也没什么别的大事,只有一点,“凤公主刚从大周回来,可能还不太了解东陵皇族和祭司殿的规矩,你们稍后记得提醒一下徐嬷嬷和季嬷嬷,让她们多多提点凤公主,别怠忽职守,由着凤公主任性胡来。”
“奴才谨遵娘娘懿旨。”
贴身嬷嬷低声提醒道:“夜深了,娘娘早些歇着吧。”
陈皇后起身,扶着她的手往那内殿走去,声音淡淡:“本宫何尝不想早些休息?可近日这些事情,让本宫如何能睡得着?”
“是啊,的确愁人。”嬷嬷低声说道,语气里颇有几分不平的意味,“原本该属于皇太孙的东西,怎么就……”怎么就拱手于人了呢?
皇后没说话,眉眼阴郁了些。
“如果不是有祭司殿,不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贴身嬷嬷小声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别的国家都没有祭司殿,皇位不照样一代代传承吗?为什么东陵就一定要遵照大祭司的意思行事?”
皇后低斥:“胡说什么?祭司殿也是你能编排的?”
嬷嬷听出她的训斥并不是真的生气,轻轻掌了下自己的嘴:“老奴该死,可是娘娘您说,这皇太孙身子骨不适,难道真的就应了所谓的宿命?老奴怎么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呢?那位凤公主这么多年流落他国,对东陵一无所知,她真有资格做这个女皇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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