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伍昀然站起来，慢慢的绕过餐桌走到靖香面前，靖香低下头微微皱眉，心不由自主的疯狂跳跃起来，她勉强的笑着抬头，“对啊，尽力就行了嘛。”

伍昀然挑眉点头，“可是你为了这份‘尽力就好’的工作，联系了自从三年前就没有联系过的我，还几番放下身段哀求我帮帮你那个朋友，程靖香，你还真是个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一丁点都没变啊。”

伍昀然的话倏然就把靖香带回了过去，带回了那场喧闹的聚会，带回了她过去的朋友圈，她心里涌上淡淡的刺痛感，可爱也装不下去了，她抬起头笑了笑，“对啊，我就是这么个人，你一直都知道的啊。”

她本来以为伍昀然会生气，会勃然大怒，毕竟，曾经是她搞砸了那场生日派对，是她捅开了他多年都不敢捅破的窗户纸，也是她，让他听见了那些难听的话，让他明白了他在喜欢了多年的女孩心中一文不值，她在脑子里脑补了一百部里的桥段，做好了伍昀然要虐哭她的准备，可伍昀然只是用深邃如海洋的双眸定定的看着她，而后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他低下头在手机上快速的编辑信息，“实时传输数据的电脑代号我发在你微信上了，中间有一些细节，我也发在你微信上了，下次记得，我问你来不来不是在询问你，只是在通知你。”他站在卧室门口回头看她，按下了手机的发送键，“下次见，程靖香。”

靖香拿出手机看，什么信息也没有，也不想去问他，没等矮胖男子送她离开，她飞快的提着包下了楼，在电梯里收到了他发来的信息，也不想看，满脑子都是他说的话。

还不是在问询，是在通知……你以为你是谁啊？霸总文看多了吧？！

不见面这几年你是发生了什么？！还是过去那个安安静静不说话的男生比较可爱！

叹了口气，靖香走出大门，头也不回的走向地铁站，上海的街头永远人潮涌动，上海的街头也永远匆匆忙忙，她站在地铁站门口，看着灿烂而明媚的阳光，过往那些事顿时就跃然心间，她仰起头，阳光刺眼得让她睁不开眼睛，阳光也刺眼得让她不敢回头看。

她认识伍昀然，是刚进大学的那一年，她大一，伍昀然大三，她就读新闻系，伍昀然则是计算机系，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那是在一次不太正式的，小规模的游戏比赛里，靖香有一个很爱打游戏的室友，是伍昀然的队友，非要拉着靖香去网吧看他们打比赛，靖香勉为其难的去了，游戏倒是没看懂，光看见坐在室友身旁的伍昀然了。

伍昀然，是个安安静静不爱说话的男孩子，他的皮肤很白，长得很精致，留着半长的头发，时不时的撩开，靖香才能看见他深邃如大海的眼睛。

靖香依旧记得那一天，他们在网吧里五个人坐成一排，所有人都在大吼大叫，什么“做视野”，什么“ap”，什么“大龙”，她统统听不懂，她只看得见安静的伍昀然，以及他脸上及其轻松的神情。

她那个时候不懂，直到他们屏幕上出现了“胜利”，所有人都站起来夸赞伍昀然“下路杀神”的时候她才隐约听明白，是他带领了他们获取了胜利，他只说了一句“把奖金转账给我”就收拾键盘离开了，他的名字，靖香都是从室友口中问出来的。

靖香为了在网络世界假装偶遇，甚至为了他去学了那个叫做《英雄联盟》的游戏，她要来了他的id，疯狂的练辅助，想着某一天能蹲到他上线，和他双排，给他打辅助，可他的头像，一次也没亮过。

到后来她才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朋友，那个朋友叫做林景芝，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姐姐，正儿八经上流社会的名媛，也是她们这个女生小团体里的核心人物，而伍昀然，则是在林景芝家干了十多年的阿姨家的儿子。

她那个时候单纯到没想过伍昀然会喜欢林景芝，因为林景芝不止一次的跟她说过，伍昀然只是个下人的儿子。

下人。

在三年前林景芝的生日派对上，林景芝就是用这两个字，撕碎了他的心和他的尊严，而只是碰巧在场的她，却因为一连串的误会，被他认为是始作俑者。

他们，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走向了分岔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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