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无法反驳。”

“所以啊，还是听我的计划吧，我也觉得晚上我们一起去一趟公司。”

“不行，你进不去，公司里到处都是门禁，没有人带，哪里都进不去。”

“谁说要走正门了，集团大楼旁边有个停车场，停车场和集团的停车场只有一扇栅栏墙，翻过栅栏就能进去。”

“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等有时间我再告诉你，就这么定了，你睡醒告诉我，我们一起去。”

雷穆阳还没来得及回，若月的下一条信息就来了，“你到家也告诉我，我等你。”

雷穆阳笑着放下手机，想起过去，她好像对他说过最多的，就是“我等你”，在球场边，在法庭后院的玻璃门前，在少管所的玻璃墙前，直到他离开，她也在一直重复，“我等你回来”。

他的女孩，好像一直都在等他回来，可是兜兜转转，这一等，就是十年，他真不是个好男朋友啊。

感动溢满了他的心间，从此刻开始，他一分一秒，都不要再离开她了，他一定要靠自己，给她个幸福的将来。

他在微信联系人里找到黎琴的头像，黎琴是丛歆瑶的助理，比他年长一点点，听说跟了丛歆瑶很多年了，是个有能力、讲道理的女人，那时候他刚进公司，同事们不知道他是丛歆瑶的儿子，都以为他是空降兵，可听闻他从分公司来，过去只是个营业员，纷纷冷眼相对，唯有黎琴，给他基本的尊重，事事公事公办，从未给他下过绊子。

可若月说的也不是没道理，黎琴是知道丛歆瑶是他妈的，没准现在他求她帮忙，她也不愿意。

左思右想，他给黎琴发了条信息，“黎助理，我是雷穆阳，我想回公司一趟，拿些没来得及带走的私人物品，你可以带我进去一趟吗？”

放下手机，地铁到站，他下了地铁，一路上都在看手机，黎琴也没有给他回信，他回了家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正打算给若月回信息，收到了黎琴的回信，“抱歉，刚才在开会，什么私人物品？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传递，之前你用的电脑已经有其他同事在用了。”

雷穆阳放下手机想了想，他之前根本没有东西忘拿，也说不上“忘拿”，他压根就没有东西，这些年，他早就习惯简简单单的生活了，来上海不过也就是几件衣服，去上班不过也就是个水杯，哪有东西能忘拿，可不这么说，又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才好。

手机铃声响起，他低头看了看，黎琴又给他发了信息，“你是想找瑶总，不好说吗？发声明那件事……不是她的本意，集团那么多人等着吃饭，首先为集团考虑也是难免的，她虽然是你妈妈，可她也是集团的负责人，总有些为难的，你不要生她的气。”

提起这些事，雷穆阳还是难免心伤，纵然他已经习惯了丛歆瑶对他的冷漠，可她毕竟是自己期盼渴求了半生的妈妈，她对自己或许不够好，或许不像其他人的妈妈一样亲密，可说到底，她是他在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不管她对他如何，他是不可能真的恨她的。

他翻了个身，目光瞥见床头放着的相片，那是十年前他和若月的第一张自拍照，过去，他用相机和若月拍过许多照片，也有许多和陈旻臻三个人一起拍的，他把他和若月的冲洗出来放在相框里，放满了房间，可后来出事就一直没回去过，只有这张放在钱包里的，一直带在身上，出事的时候被收走了，到他出狱，又还给了他，这才保留下来。

他想了想，赶紧给黎琴回信息，“不是，我有一张很重要的相片遗落在公司了，可我也不记得放在哪里，我大概要回来找一下，麻烦你了。”

黎琴没有给他回信息，他和若月发了好几条信息，道了“早安”，还笑着在朋友圈分享了一首他很喜欢，每次听见都会想起若月的歌，名字叫《ndggy》，配图是红色的心，做完了这一切，黎琴依旧没有给他回信息。

他也不好催，只能等，等到实在困得睁不开眼，坚持不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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