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轻声开口问，雷穆阳点了点头，“嗯。”

“那么晚……你……还没睡吗？”

“不是，我……”雷穆阳的声音顿了顿，不想告诉她这些年里自己都睡不好，他笑了笑，“我的铃声很大声，足够把我吵醒了。”

若月点了点头，却皱了眉，“我给你发位置了吗？”

雷穆阳迟疑了一瞬，“嗯，发了。”

若月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的手机都要关机了，信息都没确认发没发出去，哪里有时间发位置？

“我告诉你我的门牌号了？”

雷穆阳微微皱眉，觉得这个慌圆不了了，不知道怎么回应，若月仔细想了想，“每次……你都送我到家，是不是？”

雷穆阳把头别向一边不看她，是，每一次，他都送她回到家，看着她进门，看着她进单元门，看着楼体上哪一扇窗户亮起温暖的光，然后他才回家。

所以他知道她的地址，知道她的楼层，也知道她的门牌号。

这些天他们没有联系的日子，他也会来她楼下看一看，看看她的灯是不是亮着，看看她好不好，可这些天里他都没有等到她，也没看见她的灯亮着，他关注了她的微博账号，也没看见有什么更新，正在猜测她是不是搬了家，还是去出差，就收到了她的求救信息。

雷穆阳的反应给了若月答案，若月又气又欣慰，气他明明心里有自己，还是要推开自己，欣慰他依旧是那个，只要她说话，他就听得见的雷穆阳。

“你最近在跟什么案子？你得罪了什么人？”

雷穆阳不想再透露太多心事，赶紧把话题绕开，若月愣了愣，“我在跟李芳芳的案子啊……一个离婚案，我能得罪……”

她的声音顿了顿，想到今天那条忽然被掐断的录音，她得罪了……曹翔？

雷穆阳定定的看着她，等着她说，她疑惑不已，“我今天拿到一条证据，可以指控李芳芳的丈夫曹翔家暴和婚内强奸的录音，那条录音感觉是被掐断的，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录音笔没有电，可……可就算是被曹翔掐断的，他怎么知道录音笔是我的？他怎么知道我住这里？而且，他一个做金融的，上班族，难不成还是什么潜在的黑道大佬，我这掌握了什么核心证据，要来杀我灭口？这……不是拍电视剧嘛！”

雷穆阳细细的思考，一个离婚案而已，拿到证据无非也就是离婚，至于婚内强奸的指控，还得看李芳芳的意愿，若月说的也不可谓不在理，可这十多年间经历过种种离奇事件的他，已经觉得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他叹了口气，已是接近凌晨五点了，他看了一眼疲惫的若月，“你睡会儿吧。”

“那你呢？要走吗？！”

若月着急的出声，凑到他面前，满脸都写着担忧，他看着她在黑夜中闪着光亮的眼眸，说不出要走的话，连声音也情难自禁的温柔起来，“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

感动浮于若月心间，她缓缓点头，脸上浮现安心的笑，“谢谢。”

雷穆阳唇边浮起苦涩的笑，这一声“谢谢”，真是委曲求全得让人心酸啊，他想伸手摸一摸她的头，想温柔的捋一捋她两颊因为刚才的害怕而杂乱无章的碎发，手都抬到一半了，又放下去了，“去卧室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别怕。”

若月摇头，抱过一旁的抱枕靠着，刚好是看得见他的位置，“不了，我就在这里靠一下就好了……”

话音未落，疲惫不堪的她缓缓闭上眼睛，不多时他就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他忍不住笑，也忍不住心疼。

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他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真希望，天，永远都不要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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