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尧和子墨也在手术室那边,听徐年尧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费鹏伤心的眼神。
当费鹏从电梯里坐着轮椅出来,缓慢走向手术室的时候,眼神之衰弱是我想象不到的。
他静静地等在手术室门前,他似是想到了当初害我父亲时就是在这家医院,于是忽然咆哮着要找主治医生转院治疗。
“主治医生在里面没出来,而且病人现在是重伤状态,根本来不及转院治疗!”旁边的医生极力解释说。
“我告诉你们……如果我妹妹死了,你们这帮人都得给我陪葬!”费鹏冷冷地说。
“我们会尽全力的!”医生赶忙跑开。
而后,一名女护士从里面出来,拿着张纸喊着说:“哪位是病人家属?签一下病危通知单!”
“我妹妹没有病危一说!!”费鹏控制着轮椅就冲了上去。
“这是规定,如果不签字,我们后面的手术也没法实施啊!”护士大声说。
费鹏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些规定,心恨又无力之余,当即签了字。
徐年尧说费鹏签字的时候,都在发抖,而且竟然还流泪。他很清楚,他比谁都清楚,这病危通知单上签了字之后,便也再没了什么办法。
两个小时之后,手术结束。
费雪从手术室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徐年尧说,费雪的右臂断掉,脸上更是缠满了绷带,仍旧处在昏迷之中。
费鹏联系了其他的医院,极力要求转院治疗。
当晚,便派了车转移到了新的医院。
徐年尧不想去新医院,但是,子墨执意要去,便跟着又去了新医院。
重症监护室原本是不让人停留的地方,但是,费雪例外。
因为医生说情况不是一般的危险,上半身跟撞散了架似的,虽然经过抢救,可是效果并不好,病人能不能醒都是未知数。
黎明时分,费雪醒了。
但是,医生看过指标之后,摇了摇头,允许家属见面。
子墨穿上隔离服后,第一个跑了进去。
子墨已经很高了……但是,趴在床边时,却像是个娃娃。
费雪的左手还能动,轻轻地握了握子墨的手,很是虚弱地说:“妈妈没事儿……”
“你就是没事儿!”子墨半跪在病床前说。
“哥……”费雪轻轻喊了一声。
费鹏坐着轮椅慢慢行驶到病床前,双目不可置信地看着费雪的惨烈模样,他或许是感受到了费雪的生命在慢慢消尽,使劲咬住自己的牙,可嘴角仍旧禁不住一个劲儿地颤抖。
“哥……”费雪又喊了一声,那语气像是在求费鹏。
“说……”费鹏从颤抖的牙缝里挤出个字来。
“我,我想离婚……让我离了吧……”
“好。”费鹏应了一声后,两行泪便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离了好……哥,我…没事儿的……你哭啥呢……别…哭了……”
“——嘀!!!”一阵刺耳的心跳警报响起!
“妈?”子墨轻轻喊了一声,看到旁边心跳仪上的直线,使劲摇晃着大喊:“妈!!妈!!妈!!!”
而一旁的徐年尧,静静地看着那一切,脑中一片空白。
他跟我说,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那是子墨的妈妈,
或许是想到了曾经大学时期的青春纠葛,
抑或是想到了费雪最后那句“让我离了吧……”
那刻,他的心有种窒息般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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