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童歌父亲的眼泪,我的心也酸楚得厉害。
如果说什么最能刺痛一个男人。不是妻子出轨,也不是女儿混夜场,而是,男人身上的那种无能为力,那种目之所及之处无法改变的现实。
童歌母亲在一旁受不了地站起来后,直接进了里屋的炕上去抹眼泪。
而童歌似是已经对那些过去感到麻木,冰冷得如同被鞭策的雕塑,一动不动。
她父亲擦了把眼泪,说:
“是我自个儿没用。没用不说,脸皮还薄……又一年过年的时候,童歌买了些家电回来,结果人家来拜年的,看见那些东西就嘀嘀咕咕地说些扇风带刺儿地话,说恁闺女有出息了,能挣钱了,以后光等着数钱吧?我知道他们啥意思,我恨得想打他们,但我没理由啊……我怕人家背地里说,就只能把那些东西收起来。就是这房子,我也怕人家说,就没再翻盖。但是……这个不一样。”
她父亲指着上次我带回来的液晶电视,说:“这个不一样……人家来窜门,问起来的时候,我就说是你阿飞送的。来,阿飞,叔敬你。”
她父亲又笑着端起酒杯跟我碰杯。
那刻我迎上他的目光时,感受到了一种纯净的寄托,和一种无人想去摧毁的希望。
“叔,您放心,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嗯!会越来越好!这屋我好好给你们翻盖翻盖……人家问,我就说是你阿飞来给我们翻盖的新屋!到时候,等童歌出嫁的时候,也风光,也好看。”她父亲笑着说。
我听后,带着少许的尴尬,探过酒杯与他相碰。
转头看向童歌时,
她那小脸里又藏进了俏红的喜悦。
可,殊不知,我这次还完钱之后,可能就不会再有下次的光临了。
——
当天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们便准备回县城。
初秋的天气里,午后的太阳依然毒辣。
乡村河岸上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仿佛还在享受着夏日里的浓烈,却不知秋霜将近,枯萎将至。
想到童歌父亲的眼泪,不免想到了父亲的死。
想到他离此处不足十几里的坟头,心里很想去看看。
但是,却如那颗苦胆般,只能舔不能吃。
只能念,不能看……
复仇的事情,
绝对不能再心急了。
前段时间我明显急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段时间虽然进步很快,却似乎遗留下了很多的破绽。
万顺那帮老油条们,一个个都不简单,可是我却在拿下西南大区之后,有些放松了。
尤其是佟老。
曾经觉得佟老是个非常睿智的人。
尤其是当他跟费城向提出要重用我的时候,我觉得我遇到了人生中的伯乐。
可是,现在的我却后知后觉,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甚至有种被人“以爱之名”灌下毒药的感觉。
我看了下手机,费晓的电话还是没有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