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腹如遭陨石重击,人在空中鲜血狂喷,宛若点点血梅在风雪中绽放,无比的凄美。重重的摔落在冰层上,强忍着胸骨塌陷的痛苦,艰难地撑起身子,想要爬过去补上一剑。
虽然对这蓄势已久的一剑很有信心,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这是在屠仙,那里敢有半分大意。只不过,无论他怎样挣扎终究也是徒劳,跌坐在冰面上大口的喘着气,吐着血,尽快的恢复着伤势,多蓄一分力,多一絲活下去的机会。
守护者的身上出现了一条红线,很直,从额头处向下延伸,经过他的鼻和唇,胸膛与腹部……
"你居然……选择了……"守护者深陷的眼窝中堆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刚一开口说话,那条红线便龟裂了开来,鲜血顿时顺着翻卷的皮肉向外渗出,由于之前的战斗太过惨烈,身上的血流得太多,身体被切开,血也无力涌出,只能是渗淌,看上去愈发的凄惨,血腥。
身体沒有倒下,依然坚挺如故,低头看着被切开的胸腹,血肉反卷,森森白骨外露,可以清晰看见那颗血红色的桃形心脏突出胸腔,在风雪中有节律的搏动。
换着全盛时期,这种伤势虽然很重,但还不至要命。然而,却不是此时的他可以承受的。因为他燃烧了生命本原,体内的仙元力已耗尽,想要修复的机率几乎为零。
所以,他在叹息,心中一片悲凉,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变成了一个传说,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在下界被屠的上仙,可悲而可笑。
他的手无力的缓缓松开,任由两截断枪从手中滑落,砸在冰面上,溅起无数冰屑四扬。
他之前用燃烧生命精血的秘法,压制住的那些伤势,在此时爆发了出来,无数道纵横交错的伤口重新龟裂了开来,渗出的血不多,看上去却尤为的惨烈。
皮肉的疼痛牵动了内腑的伤势,所以开始咳血,黑色浓稠的血带着內脏的碎块,顺着食管气管不断的从口中吐了出来。
即使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倒下,他的身躯仍然挺拔,即便死,上仙的尊严也不容践踏。一边咳血,一边大笑。
陆随风跌坐冰面上,口中同样有血不断的溢出,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他也笑了。只不过,同样的在笑,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思,唯有大笑的两人知道,自己在想笑什么?
守护者浑身是血,披散的白发被血水黏成枯柳的形状,深陷的眼窝中,黯淡如莹的眼瞳变得尤为的平静,嘶哑的出声道"我的使命是在这里守护五千年,如今已过去了三千年,始终仍未能守护到最后,这是严重的失职,回去之后,必会遭到惨烈的惩罚。所以……"
"哦,命都沒了,何来惩罚一说?"陆随风不解的道。
守护者讳莫如深的笑了笑;"只是可惜了这具修了万年的肉身,希望你我不会有再相见的一日,否则,今日之耻,毁我仙体之恨,都将一并找回来。"
陆随风思索了一阵,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泛起一抺戏谑的笑意;"这种机率真的很小,如果注定了会再次相遇,我相信即然能灭了你一次,同样能灭了你第二次。我知道,以我现在的道行,只能毁了你的仙体,却奈何不了你的元神。不过,未来就不好说了!"
"你竟然知道?"守护者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带着一絲惶恐,继而释然,知道此时的他还奈何不了自己的元神。否则,他沒敢继续想下去。
"不就寻个合适的载体,夺舍重塑仙体,很神秘吗?"陆随风望向对方的目光充满了嘲弄;"不知你这个守护者死了之后,这道仙符会不会自动崩解?"
守护者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或许想说什么?或许再无力说什么?最后还是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不想毁了这具仙体!"
"我却很想要你死,因为你必须要死,甚至毁了你的元神!"陆随风以剑撑起虚弱的身子,准备最后的屠仙壮举。因为这位守护者的存在,封印了这片世界三千年,至今竟无一人能飞升上界,虽说是职责所在,却也罪不可恕。
所以这位守护者必须付出代价,承受毁灭的后果。陆随风刚艰难的朝前迈出一步,守护者那依旧魁梧伟岸的身躯便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推金倒玉般的轰然砸在冰面上,溅起一蓬冰屑纷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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