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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殿祭典如期而至,&bsp&bsp但皇室却迟迟没有发出停办诏令。
就连耳目最闭塞的偏远居民,都知道帝国境内最近叛乱频频。圣殿祭典往往意味着人口流动加剧,皇帝将会离开重重守备的王都,&bsp&bsp走进鱼龙混杂的巡礼人群。
“不行,都到这种时候了,圣殿祭典什么的赶紧停掉啊!陛下为什么还不发停办公告??必须得等打完那群该死的叛军,才能离开王都啊,&bsp&bsp陛下!!”
同样的哀嚎,在尼禄的直辖领地中时有发生。矿工们围坐在公共酒吧里,&bsp&bsp当看到祭典照常进行的通知,急得把啤酒都喷了一地。
“他妈的!要不是该死的大贵族搞断我一条腿,搞得我参军申请一直没法通过,&bsp&bsp我现在怎么也得开个机甲去德尔斐支援!”
“怎么办?怎么办?德尔斐星系可是受星律保护,&bsp&bsp若非圣殿主动请求,否则不能进驻军队啊。万一那群叛军趁祭典对陛下动手……我们是不是又要过以前那种日子了??”
祭典即将开始前,星网上突然开始广泛流传一则可怕的秘闻。
有所谓“贵族中的信徒”放出证据,叛军目前已买通星盗精锐,准备趁祭典对圣子殿下动手。
在帝国的认知中,&bsp&bsp星盗是没有任何道德可言的亡命之徒,&bsp&bsp古地球停战的规则自然也对他们无效。
尽管王都迅速遏制消息传播,但证据链本身毫无纰漏,且王都出手速度太快,反而更显可疑,导致传言不仅没被压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尼禄用光屏远程接见红衣主教时,&bsp&bsp尽管主教位于自己的庄园内,&bsp&bsp尼禄依然能听见大街上信徒愤怒的咆哮声。
“参见神圣皇帝陛下,&bsp&bsp伟大的银河之主……”
可以看出,主教最近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
他面色有些灰白,眼神飘忽不定,再难看见对卡厄西斯的轻蔑之色,“我谨代表德尔斐圣殿祭司、圣殿教徒,以及德尔斐星系全体臣民,向您请求军队支援……圣子殿下是众神的使者,也是帝国信仰的核心……恳求仁慈的帝国君父,必不能让圣子殿下落入粗鄙的星盗手中……”
“唔。”
尼禄淡淡应了一声,比起对面主教慌乱不定的神情,银发皇帝倒显得十分平静,“但我记得,德尔斐星系应该自有一套在星律之上的严苛守则?历史上,圣殿曾屡次严词拒绝皇家军队进入德尔斐,直至今日,与卡厄西斯光影双生的狼骑军团,也被认定没有进入圣殿资格。所以,现在圣殿守则又不适用了吗,主教阁下?”
主教当然能听出他话语中的讥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但随着暴怒的信徒用石头砸破他的窗户,并高声叫嚣要教会对圣子的安全负责,他不由黯淡脸色,丢掉从前趾高气扬的架子,低声下气道
“敬禀陛下,现、现在是特殊时期,您和圣子殿下的安全,当然在任何守则之前……而且,您知道的,陛下有狼骑军团,德尔斐星系却并没有自己的驻兵部队……万一真有进犯者,光凭教会和圣殿祭司,确实很难保护圣子殿下……”
尼禄打断他“我带去护卫圣子的军队,将全权由我部署和安排。并且在祭典过程中,你和圣殿祭司都必须听从我的调度。你认为有可能做到吗,主教阁下?”
主教淌着汗,不断点头“当然,陛下,特殊时期,当然……”
尼禄“那么,就按照你刚刚允诺过的那些,向全帝国发布圣殿敕令吧。”
解决完圣殿教会,尼禄随即准备带兵进驻德尔斐。
离启航还有一段时间,尼禄却早早植入神经装置,并换上了银色的动力盔甲。背后一席猩红王袍,衬得他的凌厉眉眼都在发光。
海德里希就站在主座一侧,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道
为什么,最近他越发有种古怪的感觉。
每当看见尼禄大步在将领间穿行,或者朝众人讲解星图部署时,他总会产生错觉——尼禄仿佛在疯狂地燃烧。
过去,尼禄也是一个心中只有帝国的工作狂皇帝;但极少会像最近这样,红眸中沉淀的不是冷戾,而是某种狂热。
……是一种带着毁灭性的、孤注一掷的狂热。仿佛早已做好所有准备,随时能把自己完全献给帝国。
优秀的将领都会清楚,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状态。
当尼禄愈发暴露出他的自毁倾向,海德里希内心的不安便越来越深。
联想到尼禄最近接见将领的频率突然变低,大多时候是用文字或通讯进行部署,海德里希沉眸思索一会儿,还是决定在散会后,尾随尼禄进入书房。
“怎么,海德里希?”尼禄奇怪道,“还有什么事?”
海德里希走进书房,先看了眼在尼禄身侧警惕的白狼骑,又反手关上门,还妥当地落了锁。
随后,他冷静地询问“陛下,您最近的精神状态,是否已经开始难以控制?”
尼禄还没什么反应,白狼骑先炸毛了。
他攥紧拳头,从牙关中挤出字来“上将,这与你无关。”
“不。”海德里希只盯着尼禄,“我相信跟我有很大关系。”
“是的。”
尼禄靠上书桌,很平淡地承认了,“说实话,快要到随时随地都可能发作的地步了——不过目前为止,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海德里希一字一句地重复,“……什么叫做,‘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陛下?”
尼禄还在翻阅光屏“唔,前几天发病后,我给加涅大学士写过一封很长的密信。信上有诏书和蔷薇密印,在合适的时候,他就会把信拆开,然后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此话一出,连书桌旁的白狼骑都愣住了。
“……陛下?”他半天才能出声,嗓音艰涩到像吞过砂砾,“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合适的时候’?”
尼禄想了想。
最近疯症的确愈演愈烈。每当他深夜惊醒,看着白狼骑的背影发呆时,尼禄总感觉自己不再有十足把握,可以扛到虫族战争。
目前,他能想到最利于帝国的方案,就是率领众将打赢虫族战争;然后不管意外也好,主动也罢——他就在胜利前夕战死。
是的……这样一来,让他存活至今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