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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画面,&bsp&bsp突兀撞入阿撒迦的大脑,让他连呼吸都猛然窒住。
以至于一开始,他甚至没能及时回应皇帝的问话“感到侥幸吗?阿撒迦?”
“啊……啊?”
阿撒迦花了足足几秒时间,&bsp&bsp才把脑子从那唇线和下颌的形状抽出来,然后紧张地嗫嚅道“不,我没有……”
“啪——!!”
光索在空中猛地抡圆,&bsp&bsp然后猝不及防,&bsp&bsp重重落在阿撒迦肩背上!
金属鞭的声音没有皮鞭清脆,&bsp&bsp但却响得叫人毛骨悚然。
冷冽的鞭响在审判庭传荡开来,&bsp&bsp让所有人都不由浑身肌肉一紧,&bsp&bsp咬住自己发颤的牙根。
“呜……!”
阿撒迦几乎是立刻就朝前扑去,又赶快用手支撑身体,&bsp&bsp勉强重新跪直。
光索的第一鞭,&bsp&bsp就抽碎了他上半身的盔甲,&bsp&bsp浓稠的血花从他背上弧形绽开,&bsp&bsp几乎是喷溅向空中,又“哗”地洒落在地上。
光索的威力很强,持鞭者又毫不留情,&bsp&bsp阿撒迦的后背,&bsp&bsp顿时绽开一条深深的长条状伤口。
“我问你,是不是在侥幸。”
“陛下,我从没有……!”
“啪——!!”
少年在绕着他踱步,声线平静冷淡,还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优雅。
但光索落下的力度,却像他本人始终如一的执政风格,&bsp&bsp冷酷、狠戾、铁血无情。
“没有吗?”
尼禄说,“只要用维护皇室尊严的借口,&bsp&bsp吃一顿鞭子,几天禁闭和分数清零,就可以完全掩盖战场抗命的重罪,还能在全军营出名。很划算,不是吗?”
阿撒迦咬着牙,额角已经开始冒汗。
他的虫血体质,能让鞭伤在绽出血花的同时就开始自愈,可光索在他身上留下的痛感,却诡异地挥之不去。
那根带着电流的金属鞭,每一次被重重挥落,都能让他疼得近乎大脑抽搐。
他不由紧紧握住双拳,一边极力抵抗光索带来的痛感,一边发着抖回答尼禄
“陛下,我有罪,但唯独请您相信,我绝没有这样的想法……我——”
“啪——!!”
“……!”
这一下抽在了肩上,阿撒迦顿时朝一侧歪倒,还差点撞到尼禄身上。
阿撒迦这样的战场传奇,在陛下手中竟也能如此狼狈。
旁观席和光屏前,有些军士实在不忍再看,但又不敢在没被允许的情况下离席,只得默默把头低下去。
“继续辩解。”
尼禄冷冷道,手里攥着光索,又在他身侧缓步踱过一圈。
“无论为什么理由而头脑发热,在做出决定前,有没有哪怕一秒钟,考虑过你的指挥官和队友?”
阿撒迦愣住了。
“我……”
“有没有哪怕一秒钟,考虑过战场大局?”
光幕上的银发皇帝,长长的雪睫垂落着,冷淡俯视着他的奴隶。
小皇帝唇角的弧度无情又怜悯,偏偏唇瓣天生饱满殷红,因此每当他神情狠戾时,总是藏不住一股糜艳的味道。
“但凡你的指挥官换一个人,做不到像亚伯·约瑟夫那样冷静。你所属的舰队因为战友情谊全力支援,而最后你仗着精神力逃出生天,舰队却在‘黑门’大本营身陷囹圄。赫卡星系不得不派更多部队前往星盗腹地,最终引发西境全面战乱。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要为这个后果负责?”
阿撒迦张着嘴,凶戾的眉弓都微微敛起,金眸自下而上、很是瑟缩地望向自己的主人。
可没等他完全想好,下一鞭已经狠狠抽在他身上。
“啪——!!”
这回,阿撒迦没有闷哼出声。
他只是猛地闭紧眼,浑身肌肉暴涨,靠意志忍过难耐的剧痛。
“士兵在战争中不仅对付敌人,还要对付自己的肾上腺素和恐惧。没有人能在面对死亡时冷静思考,因此指挥官才要成为士兵的大脑,替他们寻求生路。任何违抗军令的突发行为,都只会让你的舰队更深一步走向深渊。倘若有更多人因你的行动战死,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要以怎样的说辞,告知他们远在故星苦守的亲属?”
光屏外,不少年轻士兵默默低下了头,被训得两耳发红。
“陛下,我没有想过。”阿撒迦低声道,“我罪行深重,愿领受任何责罚。”
“好。”
尼禄应声道,伸手捋起袖口,露出两段雪白的腕部。
可以抽断盔甲和骨头的光索,就像暴雨一般,兜头盖脸朝阿撒迦袭来。
审判庭近万人沉默注视着,没人出声,也没人动作。
只有金属鞭抽在人体上的可怖声响,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阿撒迦膝边的地面上,已经全是溅血,甚至还有血珠溅到了尼禄的军靴上,少年暴君面不改色,鞭刑的力道丝毫不减。
有那么一个瞬间,阿撒迦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上身朝旁边一歪,险些瘫倒在地上。
“跪直!”
尼禄毫不怜悯,抬手就钳住他的下颌,烈火一样的红瞳,自上方俯落进他的眼眸。
阿撒迦被钳着下巴,两眼近乎虔诚地仰望着他,仰望着自己此生唯一的主人与神明。
他似乎从来都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尼禄,看他冷淡又糜艳的眉眼,看他垂落在眼睑的雪睫,看他挺直的鼻梁和雪白的下颌,看他殷红欲滴的唇瓣。
阿撒迦看得简直要发痴,目光一刻都无法移开。
剧痛把他的理智搅成浆糊,大脑里只剩最忠实的愿望——想要更加靠近主人的愿望。
尼禄松开男人的下颌,并没有注意对方过分直白的目光。
他体质本来不太好,几十鞭抽下来,自己也在轻轻喘息,裹在军装里的身体也开始出汗。
他不由抬手把衣领扯开些,露出汗湿的雪白脖颈。
手里则一刻不停,又是重重一鞭抽下!
“啪——!!”
非人的痛感在身体上炸开,同时在鼻腔中炸开的,还有突然变得浓郁的蔷薇信息素。
阿撒迦几乎是瞬间就佝偻下去——他被自己那一刻的微妙反应吓到了。
……该死!他、他的身体为什么不受控制?!
这里可是审判庭!!
而且,他是重罪受罚,他竟然……他怎么可以……
“啪——!!”
鞭子可不会考虑他的想法。因为阿撒迦突然弯腰伏地,这一鞭直接落在了他的后腰上。
男人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嘶吼,破天荒第一次,开始软弱求饶
“陛下、陛下……请您,请您稍停片刻……求求您……只是稍停片刻……”
尼禄顿了一下。
见电子机械眼没有拉近,他就低头拨开男人后腰上的碎甲,用戴着手套的指尖,稍稍抹开糊满肌肉的血水。
被他碰到的那一刻,阿撒迦猛地抖了一下。
随后又更用力地蜷缩身体,似乎在勉力忍耐剧痛。
尼禄一直是卡着阿撒迦的自愈时间下鞭子的,估算着上一鞭快要愈合,就下手抽下一鞭。
他以为是刚刚那一鞭抽重了,现在抹开血水一看,深可见骨的鞭印,现在已经开始迅速愈合,变成一道淡淡的肉红色伤痕。
尼禄皱起眉。
阿撒迦的自愈体质没被打出问题,怎么反应这么大?
“跪直。”
银发皇帝站起身,仍冷淡命令他。
但男人却像是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被拷住的双手撑着地,脑袋也死死顶着地面,佝偻着不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