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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禄在会客室里看了一会儿报告,就听见了镣铐拖动的声音。
房门打开。
他和系统同时愣了一下。
在系统提供的原著里,赫尔曼·海德里希是运筹帷幄、野心勃勃的帝国元帅。
他总是军装笔挺,一丝不苟,手上带着洁白的指挥官手套,内衬纽扣永远扣至最顶部的一颗。
然而,出现在尼禄面前的男人,却跟系统放出来的半身像相差极远。
海德里希拖着沉重的镣铐,缓慢走进会客室。
男人身材高大,宽肩窄腰,一双修长结实的腿被紧紧包裹在囚裤内,手臂处的肌肉线条也极为流畅。
可以看出,即便是在流放刑期内,他也从未放弃日常军事训练。
被带进房间后,他便沉默立在尼禄面前。
不讲话,也不抬头。
鸦羽似的黑发有点长,凌乱散落在淡蓝的眼瞳前;而刀削斧凿般的下颌,还有一些淡青的胡茬和伤疤。
尼禄看向带他进来的要塞副官“这是赫尔曼·海德里希?”
副官忙说“是的,陛下。您可以查看他颈圈上的个人信息。”
尼禄“德塔要塞年来屡次抵抗星盗入侵,每次都是他负责指挥战斗?”
副官显然迟疑了一秒。
不过也仅是一秒,他立刻找到了自己该站的队伍
“敬禀陛下,是的。我的司令长官仅负责撰写漂亮的战后报告,以及向王都提交晋衔申请。”
尼禄目光掠过海德里希的手铐和脚镣。
尼禄“他指挥时,你们也依旧让他戴着这些镣铐?”
副官尴尬道“是的,陛下……呃,赫尔曼·海德里希毕竟出身犯过叛国罪的家族,在我们这里属于重刑犯……”
在他们对话时,海德里希也在缓慢转动蓝眸。
目光自尼禄的靴尖起,沿着纤细的小腿一路向上,最后停留在尼禄的脸。
而在副官说出第一个“陛下”时,男人明显怔了怔。
随后,一阵莫名刺耳的“嘟嘟”声,占据了尼禄的大脑。
尼禄【我说过,不要在我工作时打扰我。】
系统【不、不是啊陛下!是海德里希的仇恨值突然!】
尼禄往仇恨值面板看去,此刻海德里希的头像下方,代表仇恨值的空槽一路飙满,最终停留在鲜红的“”。
【仇恨值】
系统喜极而泣【妈耶!元帅对原主的初始仇恨值居然这么高!一见面就直接任务达标!】
系统安详闭眼【不用愁了不用愁了,淦,这下直接躺平到结局都没问题了……】
系统【哦对了,任务奖励[点],已发送至宿主邮箱!】
在从未设想过的境况下,突然拿到任务奖励,尼禄的眉梢轻轻挑起,颇有些意外。
而面前的副官,也同时注意到了海德里希直勾勾的目光。
他立刻朝男人膝弯狠踹一脚,低斥道
“跪下,你这罪犯!你面前的可是卡厄西斯皇室的正统皇帝、银河之主、帝国之君父!好好跟陛下阐述你指挥过的军事行动,陛下心胸辽阔、宽容仁慈,或许会因此减轻你的刑罚!”
又满头冷汗地朝尼禄解释“陛下,这个罪犯平时脾气也是这么傲,对谁都是这样,拿鞭子抽断脊骨都不改的那种,所、所以绝不仅仅是针对陛下您……”
这一脚没有把海德里希踹动。
男人身形微晃了晃,这才慢条斯理地单膝跪下。
冰寒的蓝瞳并没有垂落,而是笔直、毫不掩饰地看进那双烈火般的红眸眼底。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
黑发的重刑犯翕动唇角,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线沙哑,语速很慢,语调却又沉又冷,还带着一丝讥讽。
“整个银河系,也只有那个恶贯满盈、死不足惜的魔鬼家族,会拥有这样一头银发。”
他话音未落,尼禄先伸手拦住了白狼骑“等等!”
但还是慢了一步。
一阵冷酷的枪栓碰撞声响起。
尼禄身后的全部狼骑,几乎同时进入战斗状态!
厚重的盔甲悉数洞开,无数杀伤力极强的长丨枪短炮,自盔甲内探出,枪口全部指向跪在地上的海德里希。
看上去就像一群疯狂炸毛的狼群。
白狼骑也不例外。
他本就站在小皇帝侧前方,此时大步朝前两步,森冷的枪管,用力顶上海德里希的额头。
“再多说一句,”白狼骑冰冷道,“你的脑袋今天就会开花。”
海德里希却并不在意他人反应。
他被枪管顶得头颅后仰,蓝瞳却垂落下来,依旧平静地盯着尼禄。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和卡拉古·卡厄西斯很像?”
他轻声说,还是用那种沙哑的、无所在意的淡漠声线。
“所以,你也会继承他的疯症,活生生把侍女的耳朵咬下来吗?”
白狼骑不再废话。
“咔哒”一声,给枪上膛。
尼禄厉喝“白狼!!”
白狼骑扣动扳机的手指,堪堪停在光束射出的一毫厘前。
骑士在原地停滞几秒。
他的左拳攥了又攥,最终还是咬紧牙关,默默收枪,返回尼禄身前。
看见首席骑士罢手,尼禄后方的其他狼骑,也一个接一个收起枪支,重新把盔甲闭合。
尼禄这才缓慢放松脊背,重新倚靠在椅子上。
“赫尔曼·海德里希,看来今天,我是没办法从你这里得到任何东西了。”
海德里希垂眸,微微勾唇“很高兴我们能达成共识,陛下。”
尼禄撑着下颌,手套指尖慢慢拂过下唇,忽然像不经意想起什么
“我记得,你唯一的妹妹也在这里服刑?”
海德里希身形未动,唯独鸦黑的睫羽猛然一颤。
他不再出声,只艰难地滚动一下喉结。
尼禄“是叫伊娃·海德里希,对吗?”
话音刚落,会客室门外便传来了女孩的尖叫声。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你这该死的、天杀的暴君鹰犬!”
……
伊娃·海德里希,今天也一如既往避开要塞驻军,混入人群中去用餐。
当她和哥哥被流放到这个边远要塞时,她岁,海德里希才不过岁。
家族已彻底覆灭,他们除了彼此,再无其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并不清楚哥哥究竟为她做了什么,伤亡率极高的燃料维护工作,只有她可以不去;
日常营养加餐,只有她跟驻军的规格一致。
直到那一天,她看见从小聪明高傲的哥哥,朝一众要塞军官跪地行礼,然后带着一身鞭伤,拖着沉重的镣铐,屈辱地膝行向指挥台的时候——
她知道,她永远不会有像父亲那样自戕的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