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对这群挨打完的小吏讲道,“可否容老道我给几位医治伤口?”
一群小吏看了看李孝恭充满杀气的神情,哪里还敢久留,仓皇逃窜着离开了。
瞧着他们的背影,孙思邈抚须道,“可惜了,又少了几个患者。”
李孝恭走入牛闯安排的房子,关上房门便离开了。
礼部出事了,李孝恭一把火烧了礼部之后他便一直住在了村子里,甚至把一家妻小也让人全部带了过来。
出了这种事情还把礼部给烧了,李孝恭在村子里一住就是半个月,也没打算再回长安城了。
因为这件事,李孝恭对长安城有了心理阴影任由怎么劝说他都打算住在村子里不回长安城了。
村子的建设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整齐的路面,还有一间间整齐漂亮的房子,整个村子看起来错落有致,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特别舒心。
“河间郡王打算在我的村子里住多久。”张阳摇着扇子。
“老夫就想来你这里散散心你小子还不乐意了?”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一个郡王留在村子里,就怕怠慢了。”
“不用太过照顾。”李孝恭目光看着远处一群村民正在往田地里撒着棉花籽,“棉花这种能种出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刚收过麦子土地的肥力也不错,现在种下棉花,等到了十一月再看看。”张阳又给李孝恭倒上一碗茶水。
“老夫年纪大了,早就想这般闲云野鹤地活着,就这样挺好。”
“住在我村子里总要给银钱吧,住驿馆也要银钱。”
“老夫一年给你十贯钱。”说完李孝恭拿出一块银饼。
“一年一百贯银钱,吃住都算村子里的,要是先住一段时间河间郡王会觉得这一百贯物有所值的。”
“如果今年住得好,老夫愿意出这一百贯。”
不论怎么劝说都没用,李孝恭怎么都不打算回长安城去。
河间郡王拉着一大家子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平日里过习惯了好日子的一群女婢和部曲全部给遣散了。
甚至还把他的二儿子和小儿子送去了祖籍老家,只留下大儿子李崇义。
张阳揣着手一脸凝重地走在村子的小道上,在小道的尽头师母和李玥坐在一起缝补着衣服有说有笑的。
师母和李玥之间的关系意外地好。
看她们笑着,也不知道媳妇说了什么。
村子里还专门建设了一个运动场地,除了羽毛球场,还有一大块用砂浆浇筑好的空地,每到早晨大家都在这里打着太极拳。
张阳走到老师身边,“河间郡王早就习惯了那种腐朽的权贵日子,他能习惯咱们村子里这种清苦日子吗?”
张公瑾闭着眼,“那伱何曾知道当初陛下是如何猜忌他的。”
张阳无奈地站着李泰这从远处走来,“老师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李孝恭的军功也不小,在军中也有不少的威望,当初发生的事情让陛下对李孝恭有了忌惮,如果要消除陛下的猜忌,一个沉迷酒色只会享受富贵的人才是最好的。
李泰递来两份契约,“把母后和赵国公的份子都赎买回来了。”
张阳接过契约确认了一番,俩人又重新写下两份契约,画押之后之前的份子也都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魏王殿下,之后就把在长安城的生意都带到我们村子里来。”
“先不说这个,舅舅想要见你一面。”
赵国公如今属于李世民的肱骨之臣,房玄龄一样都是李世民的谋士中的左膀右臂。
回头看了看老师,张阳点头道,“那就见见。”
李泰叹道,“姐夫,有时候我想不明白。”
张阳收好契约,“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为了生意,一定要放弃自己的这个官位吗?”
“魏王殿下此言差矣,我失去了礼部的官职是因为你父皇的缘故,再者说国与国之间的关系,除了战争更多的来往是生意上的。”
“所以你坚信利益至上。”
“这有什么错吗?”
“确实也没什么错,只不过父皇他们不这么想罢了。”
回到长安路上,还要先去一趟领军卫,长孙无忌就在领军卫等着。
在李泰的带路下,来到领军卫的校场。
一群士兵整齐划一地提着长矛做着突刺的动作。
还有一群围城一个圈,看着圈中的两人打架,只见其中一人愤怒地撕开外衣,冲向另外一人,尘土沾染了一身,就连头发上也都是黄土。
李泰笑道,“姐夫第一次来军中看吧?其实我也不常来,懂事以来只来过三次,倒是父皇和太子经常来这里。”
礼部可以调动的官兵就是这里的。
管着这里的就是李君羡。
充斥着喝骂声和怒吼声的营地,展现着大唐行伍中的野蛮气息,这股子野劲也是他们以后在沙场奋战的底气。
闹哄哄的校场的另外一边就有一个台子,此刻长孙无忌就坐在台子上,怡然自得与军中肃杀的气氛显得格外突兀。
一锅茶汤煮着,上面还有浮着一些油沫。
长孙无忌喝下一口茶汤讲道,“这茶汤是用猪油,茶叶,鸡碎骨,野菜和枣煮成,味道非常不错,尝尝看?”
茶汤的表面浮着油沫,茶汤表面没有烧开,水温大致只有五十度左右。
就像是一种半烧开的油汤,张阳尴尬地笑了笑,“抱歉,在下的口味比较清淡。”
长孙无忌用碗舀一些又喝了一口,“这茶汤也清淡。”
李泰习惯了炒茶和奶茶之后,也对这种油茶汤没什么胃口了。
光是看着上面漂浮的油沫和一些白色的杂质实在是提不起什么食欲。
见张阳也没想坐下来,长孙无忌问道,“听说是你老师向魏征告发了这件事。”
张阳点头道,“多亏老师及时警告,没有铸成什么大错。”
“这一次是你功过相抵。”长孙无忌站起身双手负背,“你如今还年轻,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老夫也知道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犯错没什么,切莫在这个时候灰心丧气。”
张阳拱手道,“赵国公,其实在下以为自己并不能胜任礼部侍郎这个位置。”
嘴上这么说着,张阳心里还思量着。
长孙无忌的这番话像是李世民打一巴掌,然后让长孙无忌来安抚的。
先打压,再给安抚,这像是一种驯服人的手段。
从一开始李世民或许就只想坐视礼部的发展,然后他再秋后算账。
多么深的算计,多么狠毒的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