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成年人之间的暧昧,要的就是那份心照不宣不言而喻,也不影响彼此原本的关系。
一旦有一方想挑明关系或者是故意模糊边界,必定是因为动了心。
简宜抬眸,回视程燃,目光中带着几分隐晦的审视。
他,应该不至于跟她来真的吧?
“我只是很感激。”她叹口气,说的是真心话,也是不动声色的试探“毕竟麻烦你守了我一个晚上,朋友都未必能做到这份上。我实在很过意不去。”
“只是一桩小事,就让简老师这么感激。”程燃轻笑。
他一米八五的身高,站在一六八的简宜面前,依旧有着很大的身高优势,此刻低头看着她,显出几分居高临下的强势。
“要是以后我又顺手帮了简老师什么忙,简老师是不是得感激到要对我以身相许?”
调侃中带着几分暧昧的语气。
他这态度,一时间让简宜有些拿捏不准了。
她以为,他对她动了心。
现在看来似乎是她自作多情。
简宜还欲再试探,却见程燃似乎想起了什么,咦一声先发制人“简老师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限,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他说着忽然倾身靠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还是说,简老师已经喜欢上我了?”
简宜被问得心跳一快。
两人距离得太近了,她往后退两步,抬眸对上程燃怀疑的眼神,神色却镇定平静“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会把关系挑明,而不是急着和对方划清界限。”
程燃哦一声,用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遗憾口吻说道“那看来是我魅力还不够,不足以让简老师心动。”
再说下去,恐怕他会追着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人。简宜转开目光,朝前望去,剧组人已经走远了。
“走吧,武指老师已经带着他们去操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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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拍的是郁小谷的个人戏。
几个年轻演员没戏份,一字排开站在操场上,跟着武指老师练习一些基本动作要领。
程燃走过去加入他们时,武指啧声调侃他“怎么不去麻烦你的简老师,跑我这儿来了?”
“刚才出言不逊,得罪了简老师。”程燃语调懒散,眼尾因武指老师那句“你的简老师”而微微上扬,“被她发配到您这儿来了。”
众人都当他是开玩笑,哄笑出声。
武指也笑道“得罪了简老师,落到我手里,那你可就没好日子过了。”他横腿一扫,落在程燃膝盖窝上,力道不轻不重,“站好,腿给我绷直!”
等到下午,众人才发现程燃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得罪了简宜。
整个剧组一百多号人,简宜对谁都面带三分笑,唯独对上程燃,神色比平时冷淡三分。
到了黄昏的时候,程燃有场戏拍得不顺利,好几条都没过,霍江说他身上太锐,缺点柔软的情绪。
要忙着赶下一场,霍江没时间给他细讲,便叫简宜给他讲讲这一场戏。
简宜拿着剧本摔他手上,语气微冷“重点我画出来了,自己看。”便走了。
这一幕被赵一淮看在眼里,忍不住凑到程燃面前,八卦欲极强地问“你今天干什么了,惹你女神这么生气?”
程燃翻开简宜给的剧本,笑了声,“大概是她想试探我是不是喜欢她,被我抢先一步,反过来试探她,她恼羞成怒了。”
“她要试探你,你干脆承认不就得了。”赵一淮不解地翻白眼“你还笑得出来,把人惹生气了你还挺开心。”
承认了,他就没戏了。
程燃垂眸,边看剧本边说“你不觉得简老师生气的时候特别可爱?”
赵一淮望着简宜走向程初那边的背影,耸下肩“我不是很懂你这种在母老虎嘴上拔毛的心态。”
一句话刚说完,程燃横腿扫过来“说谁母老虎呢?”
“比喻!我是比喻!”赵一淮连蹦带跳地躲开,“你怎么和程初一样,对母老虎这三个字反应这么大。”
程燃没应声,他不是反应大,只是听不得有人轻浮地拿她玩笑。
哪怕这种玩笑不带恶意。
一开始网上爆出她意图潜规则某个年轻男演员时,只是爆料人一句调侃性质的玩笑。
后来众口铄金,说的人多了,玩笑就成恶意的揣测,每个人都言之凿凿,话如尖刀剜在她身上。她不在意,可爱她的人却无法不替她痛。
程燃静下心看剧本。
这一场戏,是男主季修白在辅导韩笑英语。
前面他也演过几场类似男主辅导女主功课的戏,基本都是一条过。
今天这场戏,实在很日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霍江会说他太锐不够柔软。
他反复看了几遍简宜画出的重点,依旧茫无头绪。
眼看夕阳落山,他终于还是起身,朝简宜那边走过去。
简宜身边有些热闹,程初和郁小谷都挨着她,袁新翰也在边上玩手机偶尔搭两句话。
正闲聊,袁新翰忽然说“上午简老师露的那两手,我录了视频给辛菀看。辛菀说简老师的身手比她剧组的那几位武指还要好,她看了想连夜订票过来拜师。”
话题说到这儿,郁小谷忽然问道“简老师,初姐说你高中的时候曾被绑架过,所以才去学武。那次绑架,你是怎么脱身的呀?”
简宜脸上的浅笑瞬间一凝。
空中的气流仿佛都跟着停滞起来。
程初敏锐地察觉到简宜的情绪不对,正要岔开话题,袁新翰却没眼色地跟着问“简老师被绑架过?这是怎么回事?”
程燃走近,正好听到这一句,脚步一收,停在五米开外的地方。
没人发现他来。
简宜的情绪失控刹那便调整过来,脸上仍旧挂着笑,没露一点痕迹。
以至于郁小谷和袁新翰都没发觉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仍旧眼巴巴地看着她,两脸都是好奇。
好在简宜也没有避讳的意思,坦然道“高二有天放学,我和同学逛街,便没让家里司机来接,回去路上被一伙赌徒盯上绑走。我和同学被他们带去郊区,关了两天两夜,险些没命。那事过后,家里人就给我请了几位老师,教我一些防身术。”
她说起这桩往事,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人,语气温温柔柔的,三言两语说完,却有种娓娓道来的追忆感。
郁小谷听得意犹未尽,双手捧着脸,问“简老师你当时怎么是被救出来的?家里人报警了吗?”
简宜摇头,“我和同学被绑走的第二天,我爸妈就交了五百万赎金。那伙赌徒拿到钱后,又反悔不放人,加码再要一千万。当天晚上,那伙赌徒分成两拨,一拨去拿钱,一拨人留下看守我和同学。留下的那几个人,喝酒后起了色心,想对我和同学动手,结果闹的动静太大,被住在附近的人发现不对劲,趁夜把我和同学救出去了。”
郁小谷听得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她也是经历过凶险的人,深知在那种危急时刻,如果没有人挺身相救,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她喃喃道“幸好有人发现了。”
袁新翰从小顺风顺水,没经历过什么凶险的事,只感慨道“那个把你们救出去的人还挺聪明,能从三个大男人手里救出你们。”
“他确实很聪明。”简宜附和着,脑中浮起一张灿烂笑脸,眉眼温柔地笑着,“那时候他才十五岁。”
袁新翰仿佛挖到什么八卦,双眼一亮“哦豁,英雄少年,按照套路,他是不是还长得很好看?”
简宜点头“是。”
袁新翰双掌一击“嚯,他不会是你初恋吧?”
简宜来不及回答,眼前忽然出现一本剧本。
程燃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抱歉打扰一下,简老师,你在这句台词旁边写的批注,我看不太明白。什么叫无声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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