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路二十里后有条小路,我们从那里走,可比云琅太子他们早两日抵达天谷关郡。”
一路上,漠鹰将他们去往天谷关郡的路线告知毅亲王。
玄衣蟒袍换作普通锦袍,黑色丝纱斗笠遮住那副利剑出鞘之容,寒凉疾风融合了他周身自带的清冷漠寒之感,感觉他整个人都普通了。
四周的风景极速后退,一晃而过,二十多里的路程也不过刹那,远远,相对而来的身影撞入彼此眸内,却都只随意一眼,错开而过。
苏娆不知与她迎面擦肩过去的这一波人是暹毅迟韶他们,毅亲王也不知这个白衣少年就是他赶去天谷关郡也要见的萧公子,如此错开。
萧公子从来都是一身荧红,而今苏娆这一身白衣,额间未有标志性的那朵红曼陀罗点缀,那道难看的凹陷三角疤痕只用脂粉遮住着,又有斗笠遮颜,自然谁也不会觉得她就是萧公子。
一来一往,错开远离,马蹄踏踏。
回来琅京,苏娆还是先去浩叔他们的屋院换下这一身男子装扮,换回她做为苏娆的衣着。
戴上斗笠遮容后,直去了清风居。
刚至云王府后门,清风居单独的这扇大门口,便见那道月华身影安静站立在门口阶台下。
月色门间,只他一人,投落的艳阳缱绻了他周身风华,沐浴阳光下,镀上一层金芒仙泽。
如此灼耀的光芒,刺目的苏娆内心黑暗竟难以浮现,被金芒压制,心底被那般威胁而生出的层层幽邃、一路而来一直压抑的沉郁皆尽荡然无存。
苏娆顿住脚步,面色十分难看,内心波涛滚动,怒火却怎么也生不起,面对这样的云霁,她竟难以发火,好似她若动怒,天理难容。
“我知你气,我也知你此刻定恨不能掐死我,既已承诺,却又为何反悔,竟还敢威胁与你。”
这话,苏娆停下脚步,云霁却走近,每一步都那么淡然。
闲庭信步。
走至三步之距,也停下脚步,嘴角淡淡含笑。
这个笑意,苏娆更觉刺目难忍,他居然还笑。
还笑得如此轻松自在。
“云霁,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一声低沉,蜷攥的玉指蓦然动,一道寒风划过身前之人脖颈处,月华大氅上的白玉扣被破碎,月华大氅没了玉扣固定,掉落地上。
倏然,冬凉寒风自月华衣袍倾灌,直渗皮肤。
云霁面色好似苍白了一瞬,喉间一动似要咳喘,却被他强自压制。
这一变化不过刹那。
还是月华淡然。
只是那双垂落月华衣袂下的玉手中渗出了冷汗。
“苏家女儿,没有什么是她不敢的,云霁如此一副残躯,若能让你降火,那便随意动手。”
又走近一步,玉手伸出,一把月色玲珑匕首。
将匕首放置苏娆手中,然后对准了自己心口。
苏娆当即怔愣目光。
月华匕首,暖玉匕柄,温润的感觉直入手心。
如同眼前这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霁月男子。
明明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谪仙,淤泥不染,可望不可即,可为何此刻却觉落入了这凡尘俗世,被俗世的尘土浸染了他的月华风姿。
“给我一个理由。”
手心温润,可苏娆却突觉滚烫,一把松了匕首后退远离,发烫的手心才觉恢复了正常。
匕首掉地,一声哐当。
“理由?”
云霁温润笑意,周身好似回暖,寒风被驱散。
“奁阁货物被劫,暹毅迟韶去往天谷关郡见萧公子,他若见到了萧公子,那么此前阿靖所做一切将徒劳无功,望禄寺中竹林的擦肩而过,你太耀眼,耀眼的引起了暹毅迟韶的瞩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