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景琛派人拿来八卦门的金疮药和跌打酒给王小虎治伤,原本就只是伤着筋肉,有了独门伤药,敷上个把时辰便好了一大半。
“小虎,络儿的子午鸳鸯钺想必你已经领教过了,如何?”
作为八卦门的独门武器,子午鸳鸯钺颇受景府追捧,只因它游踪不定,又擅反制于人,暗合景门的行事风格。
“伯父,恕我直言,景络的鸳鸯钺有形无意。这一点连吉兄弟都瞧得分明,与真正的高手对打,恐怕难上加难。”
景琛闻言,目光转向一旁正襟危坐的吉日,等他开口。
“小虎谬赞了,我怎么会懂兵器法门的事情,真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是办不到的。”
景琛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
“吉少侠,英雄不问出处。既然你与小虎同行,多半也有过人之处。有何金玉良言但说无妨,我八卦门能有今日,绝非不听人言之辈。”
主家盛情难却,吉日又怎好再三推辞?他思索片刻,终于开口。
“既然如此,若言语之中有不周之处,还望景家主海涵。枪乃百兵之王,但也是百兵之贼,兼具刚猛与灵动之妙用。而子午鸳鸯钺作为奇兵器,想要取胜自然是难上加难。”
景琛暗皱眉头,自家的兵器自家知。子午鸳鸯钺虽然难练,但绝不至于如此不堪,他正欲开口辩解,吉日又接上了话茬。
“这子午鸳鸯钺又唤作日月乾坤剑。无论何名,都有开合交织、一阴一阳之分,我观景公子所使钺法,只攻不守,并无变化,这才落了下乘。”
景琛终于点了点头,吉日说的倒也不全无道理。只是鸳鸯钺难以习就,比起游龙枪、八卦棍一类门派兵器,愿意用的人却少之又少。
“依少侠所言,这鸳鸯钺要如何才能使得纯熟?”
不知是景琛有意考校,还是真心发问,吉日却没办法接这个话头。王小虎看出了吉日有为难之处,便出言劝解。
“不用掖着藏着,伯父广纳善言,就算说的不对也没关系。”
“让我在八卦门里说八卦门的独门武器怎么使,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王小虎一听便乐了,景琛还道奇怪。待王小虎解释清楚关公是何许人也,景琛也明白了吉日的顾虑。
“少侠不必多心,老夫便实言相告。我八卦门每三年于冀州巨鹿郡会盟演武,八门之中,休生杜开不事武学,而剩下的伤死惊景四门却各有绝学。”
吉日听得暗自心惊,没想到八卦门中各有所长,果真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伤门刀,死门枪,惊门棍,景门剑各自会武,四门之中三甲之列共十二人共同比试,一决高下。而我景门剑正是日月乾坤剑,只因短兵难以取胜,已经连续三次逐末,一年之后若是仍无起色,只怕景门再无剑可名了。”
吉日扭头看了看小虎,心中疑惑更甚。
“长平有六合霸王枪,小虎有五虎断门枪,何不演武,以寻胜机?”
“少侠有所不知,老夫虽为家主,却不习乾坤剑,学的是燕翅镋。说来惭愧,虽然镗法与柴荣也能搏得互有胜负,可乾坤剑的确没落多年。”
吉日一听更加奇怪,但一旁的景络终于开口。
“爹,你自己都不练,外人怎么知道景门乾坤剑。我看倒不如发扬燕翅镗,让那些个刀枪棍也知道知道咱们景门的厉害!”
王小虎想笑但又觉得不合适,忍不住开口揶揄景络。
“你这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八卦门的好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
眼见二人又要吵闹,吉日叹了口气,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理不辨不明,武不演不行。咱们红口白牙干说是说不出个门道来的,倒不如去庭院里走上几招。”
话音刚落,景络第一个冲出房门。王小虎看景琛站了起来,也提枪跟了出去。
“景家主,您府上还有使鸳鸯钺的高手吗?”
景琛点了点头。毕竟景络的鸳鸯钺只是拿来玩的,真到巨鹿演武,这样的水平万难出手。
将府上七个使鸳鸯钺的弟子叫来,景琛自己拿着燕翅镗另立一旁。
“景大,你去与景络过两招,点到为止。”
被叫出去的景大掏出鸳鸯钺,含胸弓背,已经架好起手。
“景大,没必要吧,随便打两下得了,怎么还架上了?”
景络出言虽然轻佻,但身量有样学样,丝毫不敢大意。景大毫无赘言,起手便是玉女穿梭,待景络格挡下来,紧接着一记狮子张口,上手攻喉,下手攻腹,已然死死地架在景络的要害之处。
“景大,练得不错,钺法又有精进。来,与小虎比试比试,看看能不能攻破他的枪招。”
景大闻言,看了小虎一眼,脸上挂着苦笑。
“小虎兄,你可要手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