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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回到过去,他当时以为他快要死去。
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焚情发作时,浑身都是骨肉尽碎般的剧痛,他躺在那里,一会儿是儿时记忆中的小院,一会儿是冰川之下的景象,他孤零零地行走在人世间,见不到任何希望。
可是那一天,有一道亮光忽然劈开层叠的黑暗,几乎以强硬的姿态闯入了他的生命,她一点点,一步步地走向他。
她是那样纯洁无暇,高洁如云端之月,却独自来到这片黑暗幽深、令人窒息的沼泽。
他听见她说“我是来救你的。”
她接近他,与他同行,给予他温暖,给予他希望,给予他光芒,给予他甜美,给予他爱。
他从她身上获取到了生而为人的极乐。
“嘀嗒,嘀嗒”
鲜血连成线,滴落在木制地板上,在寂静的舱房中,格外清晰。
灵玺剑君曾问过他,是否真心喜欢云归晚。
他没办法立刻回答。
但他明白,他对她早已不是喜欢,喜欢或者爱,已经无法概括他对她的感情,他已视她如命。
他想,如果晚晚想要,如果晚晚开口,他愿意为她献上他所有的一切,修为、容貌、可长生的心头血,哪怕是这具身体。
“晚晚云归晚”
少年,缓缓跪倒在那一片鲜血间,将那把冰刃用力刺入血肉之中。
鲜血再次涌出。
欢愉是你,疼痛是你,一切是你,一切又不是你。
想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想感受她的体温,想触碰她身上每一处柔软,用他的唇,用他的指尖,用他的所有
即便受制于心魔,即便她会生气。
“晚晚不要离开我。”
欲如藤蔓将他紧紧缠绕,他仰起头,看向虚空。
妖相无可抑制地化出,花瓣翩飞间,银发倾泻,洁白的法衣垂落,落在了满地鲜血之中。
他倒在满地鲜血之中。
舱房之外,碧空晴朗,流云轻缓,日影下泻,落在他迷蒙如轻雪般的长发上,泛着细碎的银光。
少年纤长的睫羽下,一双红眸摄人心魄。
是她主动招惹他的。
那就不能怪他了。
从程砚微的丹房出来后,飞舫上已燃起了灯火,三两名弟子坐在甲板上聊天,气氛一派和谐。
太和仙门的飞舫一如既往的高调,船身高大,如一座小型的行宫,雕梁画栋间,珠帘轻摇,头顶是一弯明月,让人顿生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晚晚朝一处极为僻静又设有重重结界的屋内走去。
夜色朦胧,月光如水,错错地落在她的裙摆上,如同浮着一层浅微的雪光。
她与迟夙如今是道侣了,便可以住在一起,穿过结界后,她捏紧了手中的小瓶,推开了房门。
小瓶一共有四个,一瓶是给迟夙的,另外三瓶中有一瓶是避孕丹丸,也许是心虚,晚晚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另做了太初丹与回元丹。
“迟夙?”
房内一片漆黑,晚晚唤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昨晚城主府送行宴后,迟夙就被灵玺剑君唤走,一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