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小手与他冰凉的指尖触碰,温度相互传递间,莫蕊心尖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很冰凉,就和从前那般。
可每每触碰,还是要心惊这样的冰凉。
这般寒凉的一个人,她当真能诱得么?
她缓和下神情,不想在他面前再出糗,重新挂起笑容,站在他身旁为他夹菜,“奴婢不会再糊涂了,还望大人恕罪。”
祁无郁压着眸子,修长隽逸的手牵动着银箸挑起几片菜叶子,缓缓送入自己的口中,轻嚼慢咽,很是绅士尔雅。
她站在一旁,谨小慎微,以为这顿饭会这么过去。
却不料,他又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堂堂庆帝,见你这么一眼便病了?咱家很是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他忽然搁置下筷子,转过头来,撞进她盈盈微红的水眸里,惹得她盈眸微颤。
莫蕊一怔,却不敢移开目光,只好镇定回答:“陛下对顺思皇贵妃那般耿耿于怀,奴婢恰好长得像一些,应是凑巧惹得陛下想起伤心事了?”
“你这张嘴要是还四处扯谎,还是缝上的好。”他凉凉看着她,唇角嵌着一丝笑。
怎会有这么简单,他祁无郁不信,单是长得像。
不至于让庆帝癫狂一般在那辛夷宫中呆了一夜,最后受寒病倒。
祁无郁清晨去瞧他时,他满面冷汗,紧闭着双眼,躺在榻上口中不停地含着娇娇的名字。
他好奇,到底那一日他瞧见了怎样的莫蕊,竟令他真的以为是娇娇回来了。
莫蕊吓得向后退了一步,面色微有些苍白,“督主恕罪,奴婢不才,只能想到一个扮鬼吓他的法子……
这般陛下才不会因为奴婢的长相彻查宫中宫女,奴婢为了万无一失,才出此下策的,还望督主恕罪。”
她总不能真的告诉他,自己是因为穿了件与当初皇贵妃进宫时一样的衣裳吧?
自己那会还没在皇宫里头呢,连嬷嬷都不知道的事,自己又如何得知其中的细枝末节呢?
还是不要让督主起疑心的好。
“扮鬼?”他剑眸向上轻挑,眼里露出几分狐疑。
她点点头,勇敢地抬眸直视他狐疑的眼。
不论他信不信,她都希望他不要再问下去了。
他舒了口气,将刚才搁置一旁早已凉透的茶水饮尽,“咱家有事出去一趟,晚间再回来。”
她笑脸盈盈地躬着身子,“奴婢一定在屋里好好恭候督主。”
屋内静悄悄。
待莫蕊再抬眼时,寝屋内大门微敞,两侧的红木雕花蔷薇纹将她视线周边都包围住,中间是屋外那被白雪装束的银光灿灿,而那道高挑的红影在银装间点缀出唯一一异色,雪中的一点红,足以淬出万丈光华。
风雪微卷起他织金蟒袍的尾摆,可那道身子却始终不曾动摇,直挺挺地便没入茫茫白雪中去,直到再也瞧不见时,她全身心才懈怠下来。
莫蕊应该谢谢他才对。
除夕宴救唐家的人是他,今日拖延唐家进宫的人也是他。
莫蕊总觉得此次哥哥进宫事有蹊跷,可她又说不上来。
一周,从中安排该如何保护进宫的哥哥,应该是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