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洐将匕首递给她,“我若把它给你,你会干什么?”
这匕首长尺余,由七宝嵌饰,分别为金、银、车渠、琉璃、水晶、珊瑚及琥珀。七宝按北斗七星排列,暗藏玄机,削铁如泥,极其锋利,故而叫做“七星匕首”。
姜姒双手颤抖着接过匕首,却又不知道如何答他,“奴......”
她心里想道,若是有了这把刀,她便杀掉许之洐!就像他方才削掉那婆子的脑袋一样,手起刀落,毫不犹疑。
见她不说话,他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着他的眸子,“说。”
他的气势惯是不怒自威,姜姒的心跳便莫名地加快了些许。片刻又听他道,“会杀我吗?”
姜姒心中一慌,以为他看穿了她的心思,手一颤便慌忙扔下匕首,跪下道,“奴不敢!”
他摩挲着她柔和小巧的鹅蛋脸,细细审视,“捡起来!”
姜姒捡起匕首,却觉得匕首似是烫手一般,握在手中令人惴惴不安。
许之洐的语气便冷了下来,“你如这般无用,留你又有何用?”
姜姒不敢说话,她的眸子氲上一层水汽,不知许之洐到底想要干什么。天色渐暗,姜姒问道,“主人要带奴去哪里?”
许之洐心头涌上一丝悸动,“自然是好去处。”
姜姒便不敢再问,双目低垂静静跪在一边。
但愿他放过他。
也不知何时了,外头忽地就灯火通明起来,人声鼎沸,还有许多人在呐喊喝彩。
伯嬴“吁——”了一声,勒住马。挑开帘子道,“公子,到了。”
门外早早有人迎上来,这人四五十岁的样子,见了马车来,便毕恭毕敬道,“贵人来了!”
他本应在燕国,无故不能回长安。此次大张旗鼓回燕国,不过是蒙骗世人尤其是蒙骗未央宫及东宫的把戏罢了。他人在长安,也不敢以真正的身份示人。
姜姒有些紧张地捏住袖角,她甚至往许之洐身旁靠了靠。许之洐瞥见她这一细微的动作,心里倒涌上一丝悸动。这女人,明明怕他,却躲在自己身旁。
简直可笑。
但他的脸色却明显柔和了几分,下了马竟朝她伸出手,“下来。”
姜姒弯腰提起裙摆,见他目光平和,不似要戏弄她的样子,便将手伸向许之洐。
她的手是微不可见的轻颤,他的掌心是微凉又有力的。他颀长的身形沐在暖融融的灯火里,倒有些看不清他面上细微的神情。她从没想过,两个人竟然有这样温和宁静的时刻。
只一下,她的一双丝履刚刚着地,他便松开了。
“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