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之下,肢体崩裂、尸身遍布,血流成河,何等的惨烈,何等的惊心动魄?
然而事已至此,败局已定。
文武百官,沉寂无语……
这一场夺嫡之战,激烈且盛大,手段残酷又血腥,兄弟间的杀戮,在瞬息之间成败已分,胜负已定。
这一日,血染皇城,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皇城仿佛都在颤抖,着实令人沉重而压抑。
宫昀傲提着血淋淋的剑,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然后,慢慢地走近瑟缩不已的宫泽赐,眸光犀利非常。
见他吓得浑身颤抖,宫昀傲冷笑,“二哥,你在怕我吗?还是说你也参与了这次的谋逆?”
宫泽赐一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他腿脚一软,连连后退,转而看向石阶上的擎皇,“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父皇,你相信儿臣,儿臣真的没有参与谋反,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一切都是大哥做的,儿臣不知,儿臣不知……”宫泽赐三呼冤枉,当即磕头求饶。
“晋王,手下留情。”不远处,一道女声忽地响起。
没有人注意人群中跑来两名女子,两人一身素衣,跪在石阶之下,这时,群臣才注意到原来是贤贵妃和宫泽赐的玉妃正朝这边奔来。
前朝大动干戈,闹出这么大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后宫,她们心知宫中兵变,于是齐齐赶来,谁知,竟看到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
玉妃护在宫泽赐面前,凄厉道:“晋王,手下留情,你已经杀了兄长,还要再杀一次吗?杀戮手足,就不怕天下人诟病吗?”
宫昀傲一听,讪笑一声,幽深的黑眸变得犀利无比,“呵!本王被两位兄长设计陷害、剿杀围攻之时,怎么就是理所应当?本王反击却是杀戮手足?这是何道理?”
他们一边迫不及待想取而代之,一边又想着杀之以除后患,怎么轮到他了就得手下留情?
“晋王,成王败寇,他们已经输了,您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玉妃说掷地有声,可是心里却在止不住地颤抖。
被护在身后的宫泽赐满脸惊诧与感动,他泪水盈眶地看向自己的女人,关键时刻,竟是自己的发妻以身相护。
她不是应该恨他的吗?自从草场秋猎被她瞧见自己与妻妹玉玲兰厮混在了一起后,不就早已断绝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了吗?
他做了那么多让她伤心、难过的混账事,如今,面对狠绝的晋王,她竟如此勇敢无畏地为自己求情?
可是,他心爱的女人玉妃的亲妹妹玉玲兰身在何处?
宫昀傲冷笑一瞬,“好一句成王败寇,犯了如此弥天大祸竟可以全身而退,遭受了冤屈的人就是该死?”
旋即,他看向石阶上的擎皇,冷肃道:“父皇,老四包藏祸心,与大哥沆瀣一气,制造儿臣叛乱谣言,他们假传圣旨,拥立大皇子为帝,其心可诛,请父皇决断,不可养虎为患。”
擎皇冷眸一瞪,看向宫泽赐,这个不成器的,无德无才,有个胆大的娘,却生出个懦弱的货,真是可悲。
凌愠慷慨激昂地说道:“皇上,晋王说得有理,请皇上决断。”
擎皇凝思良久,语气艰涩:“宫泽赐德不配位,与大皇子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即刻剥夺皇子身份,幽禁在府邸之内,对其严加看守,直到终老。”
宫泽赐一听,惊惧颤抖,他伏在地上一路爬上石阶,扯着擎皇的裤脚,哭道:“父皇,儿臣知错了,你不能这样绝情啊,父皇,儿臣不要做贫民。”
“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擎皇被他拉得差点从轮椅上栽了下来,终是失了耐心,“拉出去,成何体统。”
“是。”殿前侍卫上前,一把将人拉了下去。
“父皇,放过儿臣吧!”宫泽赐被两个侍卫架着胳膊一路拖出广场,依稀还听得他鬼哭狼嚎的哀求之声。
玉妃心知这已然是最好的结局,心中无半点不甘,她拭了拭眼角的泪,上前微微一礼,“谢皇上不杀之恩,民妇告退。”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这个玉王妃,荣光靠他,衰败也是因他,最后,落得个惨淡的下场。
贤贵妃的脸色异样的悲戚、沉痛,她跪在大皇子身边,哀痛得已没有眼泪流出,“儿啊,母妃对不起你,是母妃妇人之仁了。”
若当初不是她一念之差,如今,也不会失去自己的亲生儿子。
听到贤贵妃在儿子面前忏悔,擎皇怒不可遏,“现在后悔也晚了,你养得不孝子,谋逆造反、弑杀亲父……”
贤贵妃狠狠地怒视着石阶之上的擎皇,失控地嘶吼:“不孝子也是你的亲生儿,一切都是你的过错,他反骨也是你身上流下来的血,他变成这样,你作为父亲难辞其咎,都是你,他才落得这般下场。”
心,满是悲痛得发胀,冷眸直直地射向擎皇,“和你说了吧!自从你将虞妃那个贱人接进皇宫,我没有一天不恨你,有了她,你对我不闻不问,生病了没一句知冷知热的话,任我在宫里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