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

北原凉介喊了一声：“伯母，我是北原凉介。”

“卡”

被挂断。

看来给乃香妈妈的时间还是少了点。

九田市街头，艳阳高照。

当然，这是普通人看来。

北原凉介所见则是日头之下黑云遮盖了大地。

看着形形色色被蒙在鼓里的普通人，北原凉介蹙眉。

按理来说，他应该为这些人感到悲哀。

曾经他便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再怎么也该有所动容。

但是，并没有。

或许就像他对美惠子说过的，自己已经是怪物了，不会嫌弃美惠子。

那么反过来对普通的人类呢？

嫌弃吗？

不，北原凉介不嫌弃身为普通人的怂怂姐。

不过香泽是他的女人，而这些全部是陌生人。

“我是不是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北原凉介心说。

默默的，他又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东京的私人号码。

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

北原凉介唤了一声，“乃香姐。”

“都、都、都”！……

察，察，察！

叫伯母不行，叫姐也不行，真的是！

北原凉介再拨号码，对方照样接。

这回他不称呼了，直截了当，“我想咨询件事。”

电话另一端的白马乃香：“你说。”

“我最近感觉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我有感情，应该没有被诡异能力所侵蚀，但是面对死亡，不管人还是诡，我竟然能够做到一点感觉都没有……”北原凉介简单描述了下自己的状况。

乃香妈妈问道：“你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冷血了？”

嗯，大概是这个意思，虽不完全是，但不久前北原凉介看新闻上面主人公的悲惨遭遇还能够感同身受，而面对今天早上电视中的那些个哭声，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要是真没关系，北原凉介也就认了。

关键是有啊，有很大的关系！

电话里，白马乃香用那冷冷清清的嗓音问道：“你觉得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才造成现在的结果？”

北原凉介说：“对啊，难道不是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本来就很冷血？”

北原凉介深吸一口气，“前辈，我叫你前辈总可以了吧，什么叫本来，我的三观很正常好不好？”

白马乃香：“你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

“！

！”

不愧是一家人啊，不光说出的话，连语气都是一模一样。

北原凉介无语了，“行吧，我多余问，九田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对吧，我会保护好莹子的，没事我挂了。”

乃香妈妈却说：“你认为我在刻意贬低你？……我不清楚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看人的眼神根本不像一个18岁该有的眼神。”

久久的沉默。

上一个觉得北原凉介待人接物不对劲的不是别人，正是莹子。

莹子说过，北原凉介嘴上叫着美佳姐，实际看比自己大了五六岁的美佳跟看小丫头差不多。

实际不光如此啊。

就比如北原凉介叫“乃香姐”，一丁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其中自然有两人关系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北原凉介从未把自己当成一个晚辈看待。

美惠子要当妈妈，最过失败的一点不是不够强势，而是她的年纪不够大。

北原凉介能和大叔百川雄臭味相投，从前者的角度看，他其实一直把百川雄当成大哥，而不是大叔。

他活了两辈子，这是第二世，上辈子的画面没有那么清晰，致使北原凉介不能像正常的重生者一样从醒来的那一刻便无比成熟。

可从心理上，北原凉介始终把自己当成三四十岁、不是十几岁。

从他下手的妹子便能看得出来，年纪最小的上杉结衣也只是长得幼，实际已经快过25岁生日了。

换句话说，潜意识中北原凉介认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

做普通人的十几年还算好，成为了解世界真相的除灵师之后，他距离普通人的生活越来越远，距离来来往往这些普通人自然也是。

再换一个角度，北原凉介看现在从他身边经过的行人，已经趋近于大象看蚂蚁。

大象会在乎蚂蚁的死活吗？

北原凉介一捂自己的眼睛，“原来我已经脱离群众这么久了……”

是啊，他原本的职业是个学生，可他已经多久没有踏入过校门了？

这件事，莹子跟他提过一嘴，说是已经替他搞定了。

对此，北原凉介当时便没怎么在乎，过后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谢谢。”

北原凉介对乃香妈妈说，语气很平静。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白马乃香才道：“你这种应该也属于心理方面的问题，我不擅长，不过你可以找莹子，特事部有专业的人员。”

“……你也小心点……”

通话结束，对面还是没忍住关心了北原凉介一句。

……

九田特事部，正在进行着一场对外会议。

九田的课长白马莹子正装加身，立于前方，首先对在座诸位灵师在昨晚战斗中的出力给予感谢。

来参加这场会的，要么来自特事部，要么已经提前谈好了条件。

作为东道主，莹子的态度不弱不强。

也正是这时，会议室的后门，一道身影悄然入内。

见是北原凉介，白马莹子没说什么，继续往下讲。

“姐夫姐夫”

由于资历浅、实力弱，小黑皮七海诚的位置在最后一排。

他朝迟到的北原姐夫招了招手。

北原凉介放轻脚步，挨着这个小舅子坐下。

进门的同时，北原凉介的目光已然扫过了全场。

白马小队以外，老熟人有不少。

比如东京烈虎小队的南希虎，明治神宫大河彩，稽查部的土桥阳平，联合会红玫瑰，灵能会……

咦，灵能会没人。

北原凉介问七海诚：“什么情况，怎么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小舅子七海诚摇头，“还是那场战斗的事，昨晚那条规则应该是被灵能会给拿了，而且用了卑鄙的手段，他们主要是针对灵能会。”

规则，若是一条完整的规则，足以创造出一位5阶的最强者。

弱一点的部长级不过如此。

座下的4阶5阶有几个是来支援九田特事部的？

不，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冲着好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