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英也有些不高兴。
黄捕头都当场答应了,可雅芳偏说什么“后天不行”?不就是在做锦线吗?你做你的锦线,阿桂姐和黄捕头拜自己的天地,又有何相干?
可想是这样想,
这话说不出口的。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帮中有帮中的言语,一心不能二用,样样俱到必坏事儿。千百年来,道上都这样遵守,哪能擅自改动?这时,阿桂姐问到:“宝英,事儿办得怎样了?”
宝英转郁为喜,
一拍手开讲,听得一干人怒形于色,惊喜交加。
黄捕头破天荒开了腔:“好!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这个兴中会是好样的。这个孙文和朱义士也是好样的。赶明儿我碰到,要请他们到巡捕房坐坐,喝杯咖啡。我黄某虽不是好人,却也知道岳飞。这满鞑子杀了岳飞,我黄某要替他报仇,把这满鞑子驱逐,不,统统杀绝。”
阿桂老宝英和雅芳姑娘
一干人听得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雅芳姑娘就停止了拿捏,哈的一声笑得花枝乱颤:“哎呀师傅耶,你说的是哪跟哪呀?岳飞是宋朝人,和满鞑子隔着八百多年啊!”
黄捕头眼一瞪。
“我说是,就是!”二手平端,窸窣窸窣。
宝英也笑得连连打嗝:“姐夫姐夫,你还没喝酒吧?”黄捕头闭着眼睛,沉声如雷:“公务在身,岂能喝酒?”“那姐夫你,想不想和岳飞对饮啊?”
“岳飞英雄,不像黄某狗熊,岂可坐在一起?”
于是乎,雅芳和宝英笑得抱在一起,摔到地板上打滚儿去了。
这时,阿桂正色道:“扯远了!我说过,我们不和官府亲乎,也不与百姓为敌,我们只按自己的方式生活。雅芳宝英起来吧。”
二疯丫头便停止打滚儿,
站了起来。
黄捕头也鼻子哼哼,竖起了耳朵。阿桂胸有成竹,一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众人依计而行。黄捕头带着八个红头阿三保镖,堂而皇之的从烟花间大门出去,回到租界巡捕房先美美的睡了一大觉。
然后,
补充强药,调筹后续支援。
趁天黑无人,又偷偷的从帐房后面的窗口,一个个翻进来,枪上膛,刀出鞘,虎视眈眈的潜伏着。宝英雅芳则干脆就呆在帐房里间,养精蓄锐,只等强盗金绣自投罗网。
看看天晚夜黑,
阿桂又装作无意间碰到阿喘妈咪。
双方相互聊一会儿后,看着小黑屋,痛心的自言自语:“这风仙丫头,就是个脾气犟啊,让我这个老板不好当啊,烟花间还有这么多姑娘啊!”
阿喘妈咪心里一动,
小心翼翼的试探到。
“阿桂老板,我看,这犟丫头也关了二天黑屋,知道厉害了。姑娘们都在问呢。”“哦,姑娘们都在问?”阿桂老板有些不安,瞟瞟四下,神色焦急:“问些什么?”
阿喘妈咪看在眼里,
就尽拈吓人话儿说。
阿桂老板听了,更加忐忑不安:“这犟丫头,关也关了二天了,就是不肯低头认错,有点难办呢。”“即然这样,不如放她出来,坐在屋子里好好想想?”
阿喘妈咪趁机说出了自己想法。
“光关在小黑屋,也不个办法。”
阿桂老板皱起了眉头,望着夜空想想,点点头:“好吧,可在哪屋想,生意正好呢。”阿喘妈咪在心里冷笑一声,现在知道麻烦了?有本事你阿桂老板继续关啊,看姑娘们不真正闹翻才怪:
“我看,还是先到帐房休息休息,”
阿喘妈咪幸灾乐祸。
“帐房没人。”阿桂老板垂垂眼皮儿,无可奈何的点点头。于是,阿喘妈咪屁颠颠的叫来伺役,打开了小黑屋的门。自己进去扶出风仙姑娘,就往帐房里走。
快到帐房门口,
阿桂老板上前接过。
“阿喘妈咪,你去招呼客人吧,我来。”看着阿喘妈咪屁颠颠离去的背影,阿桂老板鄙夷地冷冷一笑,把意识朦胧和疲惫不堪的风仙姑娘,扶进了帐房……
现在,
大功告成。
言而无信,作孽多端的强盗金绣,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周密的计划,因为一个多嘴的小喽罗而毁于一旦。被逮进巡捕房的强盗金绣,终因受伤过重,还没公开受审就一命鸣呼了。
其手下金钢钻阿金,一背天阿虎和倒插手阿蛇,
被法租界会审委员会起诉,以预谋抢劫杀人罪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刑期不长,听起很美,却异常残酷,服刑地点呢,是在远高中国本土,被称法国”博涯堡垒(fortboyard)”的”博涯监狱”。
1804年,
皇帝拿破仑一世。
刚刚建立起法兰西第一帝国的他。下令在现属于滨海夏朗德省的,位于大西洋中的爱克斯岛北部的海中,建造一座可攻可守的坚固堡垒。
这座巨大的工程,
历时半个多世纪,于1857年完工。
此时,拿破仑所建立的第一帝国早已分崩离析。这个浩大的建筑工事,完成了它一个半世纪的海防工作后,被改造成了一座军事监狱,用来关押政治犯。
这三个死有余辜的家伙,
就此消失在被海水环绕着的神秘黑暗阴森的博涯监狱里,化为了灰烬。
强盗金绣及保镖和助手完蛋的消息一传出,手下帮众顿作鸟兽散。这个在上海滩黑白二道皆喊可杀的恶帮,就此彻底覆灭。
为表彰一举剿灭强盗金绣之功,
黄捕头,阿桂宝英和雅芳,获法租界重奖——大黄鱼十条,一共是黄金50两。
把20两分给宝英和雅芳后,阿桂决定关掉烟花间,黄捕头同意并说事不延迟,好事成双,哪管他娘的什么规矩不规矩,我们马上结婚。
阿桂自然满心欢喜,
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