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阿桂姐天生有一股气场。
不但让诡计多端的黄捕头,对她一见倾心,更让飞天大盗丁宝英,对她也心悦臣服,听了她的回答,不敢流露半点不满,反而暗中提醒自己,不要惹阿桂姐生气。
现在,
听到她的又一次催促,就尽自己的了解,一五一十的讲起来。
说来,也浅显易懂,一听就明白:青帮里的女飞贼,称作“锦军”,锦军之下又分“黑线”、“白线”和“锦线”。黑线干的是夜间偷盗,白线干的是白天偷盗。
最高级
最高明的是锦线。
玩锦线的女贼通常混迹在达官显贵中间,下手讲究时机和设套不留痕迹……因此,玩锦线的女贼,越漂亮越会交际越好,琴棋书画样样越精越好。
锦线,
是女贼各项技能中的最高等级,通常是由女贼中的蛟蛟者担任。
玩锦线讲究三快:定标快,下手快,撤退快。往往玩锦线的女贼早己满载而归,受害者却还在一往情深的等待或寻觅,甚至锦线女贼都露出了卢山真面目,受害者还在努力而愤怒地否认着……
听罢,
阿桂左手托腮,右手抱肘,微微合上双眼。
“原来这样,痛快痛快!这么说,宝妹,你一定做过锦线?”宝英矜持地点点头。“以后就没做了,专注粱上取货?”宝英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阿桂狡黠地一把球踢回去。
“你性子急,有时沉不住气,我看呀,要做好锦军锦线的姑娘,最好的长处最大的优势,就是得拥有惊人的冷静。”宝英重重点头,惊讶:“阿桂姐,原来你什以都知道呀?”“前面是听你讲的,后面是我自己的设想。哦,阿芳妈咪回来了,走,宝英,我们下去看看。”
下得一楼,
阿芳妈咪神情飞扬,正回答着大家的问候。
她一身崭新高贵的绫罗绸缎,不像是才从巡捕房回来,反倒像中了大彩荣归故里。阿桂心里明白,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黄捕头入瓮啦。
“阿芳妈咪,回来了?”
“阿桂老板,您好,我回来了。”
阿芳妈咪面对阿桂老板就要下跪,阿桂急忙扶住她:“别别,别!对不起,你受苦了,我没能保住你呀。”“不不,阿桂老板,”
阿芳妈咪激动得浑身颤抖,
眼里含着热泪。
“我今天才知道,是黄捕头一再要带我走,你想拦住,为此,黄捕头还打了你二个耳光,鸣,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旁观的众姑娘,
听得热泪盈眶,纷纷以感谢崇拜的眼光,看着阿桂老板。
宝英马上猜到,这一定是黄捕头为了讨好阿桂老板,故意四下散布的。弄不好,还是阿桂老板在背后鼓捣的杰作,于是也趁此机会,为结拜姐姐大唱颂歌,阿桂满意的看在眼里,不提。
从此,
不管多忙和有事无事,黄捕头基本上每天都要来。
来了也不说话,二手平端,目不斜视,沿着小天井四周的走廊,像个尽职尽责的保镖,不紧不慢,窸窣窸窣,踢踢哒哒走一歇。然后回到帐房里,闭目打坐,闲散喝茶,和阿桂宝英聊一歇,再丌自离去。
可这样一来,
虽然他威风八面,阿桂却颇感为难。
原来,那些 纷至沓来的客人,本是来去自如,花钱如流水。可给这赫赫有名的黄捕头,每天这么一献殷勤,却皆暗呼受不了。
黄捕头毕竟是巡捕,
公务在身且精贼老道,
谁谁做了什么,谁谁有油水,基本上没看走过眼儿。这其中,有些是他有意庇护栽培的,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人拾柴火不旺,众人拾柴火焰高。
黄捕头平时的用钱,情报,
全靠着这些人提供。
不过呢,此时的他还没有“帮”的概念,还停留在老大的初级阶段,对这些人还没叫做门徒,而是统一鄙称为“小赤佬”。
小赤佬们有大哥撑腰,
自是意气风发,得意忘形,不提。
可那些平时与他没有联系的鸡鸣狗盗之徒,公子哥儿,纨绔弟子,和商人士绅,本是这烟花间的客人,是阿桂老板真正的衣食父母,现在却畏于黄的气焰和权势,慢慢转向了别处。
这真让阿桂哭笑不得,
只得给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点拨开通一番。
骄横的黄捕头似懂非懂,改每天报到为二三天来一次,却不知早惹怒了一干老板。话说,阿芳妈咪回来后,风仙妈咪就成了多余。
烟花间不算大,
按平时客人量和接待习惯,二个妈咪稍为忙一点,完全可以应付自如。
因此,作为老板的阿桂,自然就会减人。很简单,烟花间还是由阿芳妈咪和阿喘妈咪,率领着姑娘们周旋于一拨拨客人之间,暂替代阿芳妈咪的风仙妈咪,就得降格重新成为姑娘。
姑娘和妈咪,
天上地下,自不待言。
那尝到了甜头的风仙妈妈,又岂肯善罢甘休?对此,阿桂老板心里透亮,尽力周旋于三人之间,沟通拉拢和说服,甚至还暗中许诺,风仙姑娘每月的提成稍高于其他姑娘,作为一种补尝,才勉强暂时按平了一场内讧。
话说,
这天下午生意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