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侯站起身,痛心疾首,“北辰在前线失踪,你们便催本侯立世子。本侯想从小培养大宝,你们便把心思动到孩子身上。碧云镇的眼线被当成拐子抓起来,你们断了消息,仓皇中给本侯下药,想以此为借口请封。我说得没错吧?”
“我我我,”田氏牙齿直打颤,“妾身都是为了侯府。”
“你要是有这心,大宝娘也不会早逝了。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你自己罢了。你算计得好好的,却没想到北辰一家回到京城,你怕败露,又弄出个撞柱明志,让太子殿下都无法为本侯医治。”
信安侯冷笑一声,“为了世子位无所不用其极,胆子真是不小。如今看本侯好好坐在这儿,是不是很失望?”
事已至此,当真是功亏一篑。林莺时索性豁上了,抬起头大声道:“侯爷,您待冰河不公。同为侯府公子,他事事排在最后,甚至连大宝都争不过,难道不是您偏心?”
信安侯冷笑:“燕冰河,你敢这么说么?”
燕冰河伏在地上,“爹爹,您别听这妇人之言,爹爹如何待我,都是我的福气!”
什么?!林莺时一脸不可思议,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挣扎了一下,自己相公居然背刺?!
侯爷上前就是一脚,把燕冰河踹了个仰壳。“燕冰河,我两个儿子血战沙场,有胆气有豪气,你从小就不肯吃苦,文韬武略样样不行,侯府未来能交给你么?本侯尚健在,你就想把大宝二宝卖掉,若不是你二嫂护着孩子,他们三个会被卖到哪儿?可还活着?我燕家血脉就任你们糟蹋?”
侯爷厉声喝问,燕冰河和林莺时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田氏最近被话本子吓破了胆,精神本来就不怎么正常,这会儿突然受了刺激,胡言乱语起来。
“不对,你是假的,你不是侯爷!我前几日还看见侯爷躺着,药都是我亲手喂的,你是假的,是假的!”
“人早就换了,”燕北辰道,“不仅是我爹,我也早就出侯府治腿,只是你们手下人不济,始终不查罢了。”
“你们真是好算计,”田氏眼中都是怨毒,“竟把我们都蒙在鼓里。”
“论算计,怕是谁都不及你。”燕北辰淡淡道:“我大嫂生产当晚,你发觉她情形不妙却装作不知,硬是误了她性命。好狠的心,你也是有过孩子的人,竟忍心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
田氏没想到连这件事都被翻了出来,捂着耳朵大喊:“你怎么知道的?你根本不可能知道!那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屋里没有别人,没有!只有那条狗,只有那狗!难不成是那唐氏托梦?又或者是那黑狗托梦?”
“头上三尺有神明,既然亏心,又岂能瞒得住?”
“是她命短!又怎怪得了我?”田氏念叨着说了好几遍,突然大声狂笑,“章三娘也差点儿被我弄没呢,如今好好站在这儿也真是命大,章三娘,你是不是很得意?”
“对呀,得意着呢!”章碧螺缓声道,“我得意,是因为侯爷康健,将军万安,子女绕膝,家无恙,我背靠大树好乘凉。谁像你们那么缺心眼,竟然想将树砍了。你也不想想,侯爷不在,将军不在,侯府靠谁庇佑?靠燕冰河这个户部小吏?这不开玩笑么?”
“谁说的,我家冰河必有大出息!”
“还做梦呢?京城这么多能人,这么多算计,就燕冰河这点儿本事,用不上两年,信安侯府怕是让人吃得渣都不剩。你和林莺时那么聪明,竟想不通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