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嫁过来,林莺时还是头一次这么沉不住气,连田氏都不不禁皱了皱眉。
一直看热闹的孙姨娘突然笑了,“四少夫人一向稳重,今天居然闹了个大红脸,这可真是少见。”
刚才林莺时咄咄逼人,章碧螺似乎被吓住,缓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弟妹言外之意……是二宝没讲实情?这可……不兴乱说,让有心人拿去做文章,会说我信安侯府的女孩子……不可信的。这关乎人品大事,你也是有闺女的人,这帽子……不能自己往头上扣呀。”
她一边咳嗽一边说,这么大一段,厅里这些人都快跟着她上不来气儿了。
林莺时顿觉血气上涌,她没想到章碧螺还会这招,现在府女孩子的声誉摆在你面前,就问你怕不怕?
无奈之下,她只能找补一下,“嫂嫂,我是觉得咱们明月岁数小,没准儿就记岔了。”
章碧螺还没说话,二宝不高兴了,非常认真地问:“婶婶,你说我脑子不好使?”
大宝撇了撇嘴,斜睨着林莺时道:“我妹妹说得句句是实情,她脑子要是不灵,那燕寒光就是个大傻子。”
小宝点点头,“燕寒光,傻!”
林莺时脑子嗡嗡的,章碧螺怎么回事?看着马上就要咽气儿了,怎么这么难斗呢!还有那三个孩子,为什么会如此维护她?
章碧螺特想抱着三个崽挨个亲,但现在她非常“虚弱”,做不了这样的“大动作”,她还得接着演,要把话说得时断时续,时有时无。
“弟妹,你是不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我?我……章碧螺在此立誓……”
纨绔小胖急得心都要蹦出来,能不能不要大喘气?本少都呼吸不畅了!
大东珠也急得不行,“要立誓你就快点立,快立呀!”
“我若是被掳去受辱,我……胖五十斤……”
小胖嘎地一声笑喷了,本想说这誓言骨骼清奇,没想到章碧螺还有更清奇的,“我们娘几个被扔下,这屋里谁心里有鬼,谁就……两个眼角多五道大褶子,长满脸大包,每天掉头发一直掉到秃……”
唐晏正在那儿写借据呢,手一抖差点儿写废了。心道:章三娘有毒,绝对有毒!
纨绔们眼界大开,少夫人这叫板称得上绝绝绝,不出去喝顿酒学几句,都对不起纨绔这个名号。
许久没出声的燕北辰突然道:“找到三娘时,她正一个人拉扯孩子,大宝二宝去了蒙馆,小宝白白胖胖。三娘含辛茹苦不忘燕家门风,还带着孩子们一起帮捕快捉了拐子。”
要说章碧螺没有落到山贼手里,大家还是信的,但是捉拐子未免太扯,那根本就不可能!
燕北辰早就料到会如此,话音刚落,邢璟带人抬着匾进来,那匾上明晃晃四个大字:义薄云天!
田氏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北辰莫要唬人,不过是一块匾,怎么就是她们娘四个的?”
邢璟那可是背过小作文的人,当即把授匾那天的文章又背了一遍,并且掏出印有县衙大印的公文给大家朗读。
邢璟办事极其认真,授匾的盛况描述得非常详细,包括天气情况、到场人数、鼓掌次数、男女比例,以及住处变成“燕门草堂”,并立传刻碑!
最后,邢璟还背出那首童谣:龙城在,明月生,巧送信,稚子归。
这一番演说,满堂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