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线之间,藤仙连意就钻了进去。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便是连意知道,大约也只会喟叹一声天意。
这般的巧合,谁能想到,谁能算到呢。
而在她钻入蛎蚺的壳中之际,她看似气势汹汹,实则也就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就宛若风中残烛,只剩下最后一点余火。
值得庆幸的是,她虽然已经精疲力竭,蛎蚺更没有好到哪儿去,勉强算是和她半斤八两。
母虱之死大约反噬了蛎蚺,而且不仅是母虱之死,许是还有对战之中滥用精血提升法术等情况,它还抗下了那吸力对它的巨大压力。
所以,蛎蚺的情况很不好。
那吸力很是诡异,连意身在蛎蚺的壳中,感觉最是明显。
她在甬道之中之时,那分明是极强的,似乎足以吞噬一切的吸力。
可是待得到了蛎蚺的壳中,它们似乎就掉到了连意一直怀疑的甬道尽头会放吸力的深渊怪兽的嘴里。
这会子,就不是吸力了,而是足以碾碎一切的挤压之力。
而蛎族这黑壳果然不简单,便是连意在壳中,所要承受的大约不足两三分,都感觉自己是被压在巨大的山下,即将粉身碎骨,碾碎成泥,她能动弹不是她自己真的能动弹,而是极大的毅力支持以及不搏一把她可能就会死的绝望支撑了她一把。
她自小因为功法特殊,乃至至今九转金身诀大成,骨头是出了名的硬。
如今成了仙人,别的不敢说,同阶之中,最硬骨的仙人,她觉得她自己算。
结果,她都成这样了,可见这蛎族的黑壳能抗住这力道,可真是太厉害了。
连意知道,自己是在敌人的嘴边呢,也别想着窥探这蛎蚺的秘密了,等到她力气耗尽的那一瞬,她必死无疑。
于是,仗着自己还有三分力气,她果断出手。
别看她那会子还能笑着和蛎蚺说话,那不过是外强中干,强自压下全身从内到外痛到颤抖之感。
她当时就一个信念:
便是咬,也得把蛎蚺咬死在这里。
当然,她还有一丝理智。
即便要它死,那也得利用干净了再死。
那挤压的巨力如此的恐怖,蛎蚺要是死了,壳没人撑着了,那她被压死的结果看起来也没被蛎蚺杀了好多少。
她心中正着急寻觅时机,没想到,连老天都在帮她。
敏锐的五感虽然放大了她的痛楚,让她不禁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这世上第一个痛死的仙人,但它们对其他事情,照样敏感。
连意感觉到,那挤压之力,虽然强大,但是时间并不久,她能感觉到,她所受到的挤压之力正在变小。
起先很慢很细微,却越来越快。
便是这时候,她赌了,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什么?
会不会这种挤压之力的变小只是暂时的?
那当然有这种可能?
可是谁管得了这些,若是这挤压之力再次又恢复成刚开始那般,那连意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世上没有十成稳妥之事,活在刀尖上,隔三差五搏命的连意遇到的,更是不存在这般的稳妥。
没有一点赌性和果断的狠意,连意根本也活不到现在。
所以,她果断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杀了蛎蚺。
而事实证明,她是这世上最高明的赌徒,这一次,她再次赌赢了。
蛎蚺死了,她瘫软在壳中,那壳原来禁闭的缝隙先是还被外界挤压之力压迫着。
随着挤压之力如来时那般迅速的褪去之际,那黑壳的缝隙打开了!
猛然间,浓郁的咸腥味扑鼻而来。
而壳更是被冲涌进来的海水击打成碎片,彻底不复存在。
其中,蛎蚺的肉身也被海水直接冲散。
粘稠的黑色原形,这会子在海水的冲刷之下,居然也彻底散开,融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而其中的连意,自然也落入了海中,被海水挟裹在其中。
连意此时无力的很,她没了化藤,经脉之中,灵气空空,甚至经脉的不少地方都碎出了许多大裂痕,这都是她在甬道之中,强行催动灵气的结果。
连意虽然不像蛎蚺那般不顾结果,用精血催发法术,但应对那样的蛎蚺,她不逼自己一把也是不行的。
所以,她的经脉又裂了是事实。
本身,连意并不看在眼中,她又不是第一次裂了。
有一有二又有三,在旁人眼中重到影响未来,危机重重的伤口,在她眼中不过算是平常。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如今耗尽一切的情况下,经脉之伤她更是没法修复,如今能撑着保持脑袋还有一丝清明,睁着眼,看清周遭的情况已经是极致了。
至于蛎蚺的壳还有蛎蚺的尸首,她对那尸首没兴趣,那壳倒是想抢回来。
这会子也是有心无力了。
于是乎,被海水冲碎了还是散了,随他去吧。
她这人危机过后,最是会随遇而安。
甭管自己是不是要被这海水淹没,总不会淹死在这儿,甭管这里究竟是哪里,她终于是活下来了!
绝处逢生,便是如此。
正在她暗自庆幸之际,本能的,一丝寒意,猛然从已经已经成了落汤鸡的自己的后颈冒了出来?
那是对危险的直觉!
什么绝处逢生,她是又遇上什么麻烦了?
她快速的转过头去!
朝着危险看去!
就见朦胧的海水之中,一条巨大的鱼妖龇着大牙朝她无声无息的快速袭杀而来!
连意冷汗唰一下已经落满了身,这是条鲨?!
只见那鲨猛然张开大嘴,已经在为把她吞进去造势。
却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连意脑海之中诡异的牵上了一根思绪。
她怎么觉得,这鲨长的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