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紧闭眼皮,紧咬牙关,浑身肌肉紧绷,心里暗想,这是咋的了,为啥呀?我没干啥犯法的事儿啊?
大奎突然想起了吕成刚,吕成刚被冤枉时也是这么想吧。是有人暗算自己?……没有仇人,没得罪谁呀!或许警察搞错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过来:“姓名?┄┄性别?┄┄住址?┄┄?”
大奎一一回答,他希望听到警察说:“我草!不是他,搞错了。”
那个冰冷的声音:“你的同伙金铎在那儿?说出来马上放你走,不说清楚你就别回去了。”
大奎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是借了金铎的光。
大奎刚才在车上就思量过了,自己没犯什么事儿,惹上狗子或许跟金铎有关。这下清楚了,真就跟金铎有关。
那天一起从滚兔子岭回来,金铎刚进城就下了车,钟华问他去那儿,他没回答。大奎确实不知道他在那儿呀。
反正自己即没打人,也没参与策划,警察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即使想怎么样也没证据,没什么可怕的。
大奎说:“那天,我跟几个同学去石虎山监狱看一个同学,滚兔子岭的事儿我在现场,不过,我没下车,也没参与打架。金铎一进城就下车了,当时钟华问他去那儿,他没说。我不知道他在那儿。”
“不老实是吧?早说,少遭罪。”
“我真不知道他在那儿,让我说什么?”
“小子嘴挺硬,我有办法让你开口,信不信?”
站在身后的警察拽住大奎的头发,逐渐加大力度,头皮剧痛刺激的大奎鼻涕眼泪齐流。
大奎听见自己的头发一根根断裂,头皮像是扎进了无数根钢针┄┄渐渐地,大奎的头皮变得麻木,胀乎乎地失去了痛觉。
冰冷的声音吼叫道:“说不说,快说┄┄金铎在那儿?”
大奎咬着牙说:“我真不知道他在那儿。”
“啪啪”两个耳光打在大奎脸上,大奎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响,嘴角有血流出来,感觉嘴里咸咸的,那是血的味道。
身后的警察说:“再不说,我能弄死你,信不信?”
突然,一个透明塑料袋套下来,在大奎脖子上勒紧了。
大奎像被掐住了喉咙,最大限度张口喘气,气还是不够用。他拼命挣扎,但四肢被带子捆在椅子上,手腕被固定在铁环里,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不一会儿,大奎觉得眼前金星乱飞,胸腔里火烧火燎┄┄渐渐地,大奎觉得浑身无比地轻松,无比的舒适,身体像一片轻云袅袅地飘浮起来,眼前透出微微的光亮,很多人突然涌现出来:父母,妻子,儿子,凤芝,玉珠,金铎,钟华,邱文明┄┄无数认识的人像一团团模糊的影子从眼前飘过,又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大奎窒息昏迷了。
大奎身后的警察闻到大粪的臭味才取下塑料袋。
大奎恢复知觉的时候,最先闻到的也是刺鼻的粪臭,脸上身上水淋淋的,感觉裤裆里湿漉漉的,刚才昏迷时他大小便失禁了,像一具死尸被拖到水房用冷水上下冲洗了一遍。
冷水刺激大奎慢慢的苏醒了。
大奎的意识像蒙了一层缥缈的水雾,此时水雾渐渐消散,周围的世界渐渐清晰,明朗,大奎长出一口气,如梦初醒。
冰冷的声音继续吼叫:“说,金铎在那儿?”
大奎用尽全身的力气说:“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冰冷的声音说:“不说是吧?苦头没吃够是吧?”
身后的警察加大了薅头发的力度,大奎疼痛难耐,鼻涕眼泪齐流。
冰冷的声音说:“说,你们怎么联系?怎么找到他?”
大奎呼哧呼哧喘气,强忍剧痛。
“吱吜”一声,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一个人影闪进来,那个人低沉而不容抗拒地说:“任务结束,关掉,关掉┄┄怎么这么臭啊?”
大奎身后的警察说:“刚才他净身了。”
一个模糊的声音说:“我草!快带他去洗澡,整的干净儿的,送他去所长室,任务结束了。”
霎时间,刺眼的灯光关闭了,大奎听见审问他的人低声问刚进来的人:“咋的了?┄┄不审了?”
刚进来的人骂道:“草!问那么多干啥?快点!――洗干净,送所长室去,这是老大的命令。”
审讯的警察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拖起大奎往水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