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不盼沧海桑田,却把一世守望。
有一种情,即使分隔两地,却一直在梦里。
每次回味,是那么的暖,那么的近,近得就在咫尺。
不是每一份爱,都能留下永久的芬芳,也不是每一段记忆,都能留下刻骨的美丽。
她拿竹勺舀了一盏雪花汤,王蛟的容颜落在雪花汤里,她又想起那个与他曾经沐雪之夜。
泪水簌簌滴落茶盏中,击碎王蛟的容颜,少顷,盛绽出一朵朵雪花。
往事如烟,回首时已是层峦叠翠。
曾经以为,人生最美好的是相遇,后来才明白,其实最难的是重逢。
她把盏中的雪花汤一饮而尽,捡起一树枝,在雪地上写着
忽有故人心上过,
回首山河已寒冬。
犹记梅林同沐雪,
此生也算共白头。
沧海桑田,岁月如梭。
她才发现,她对他的思念,从未停歇。
异地的他,是否也会在寒夜相思成醉,同沐雪,共白首?
想到自己与他分分合合的曲折,想到他们明明深爱厮守,却有那么多恩怨情仇。
最可悲的是他们也许是一对兄妹,而阴差阳错,他们还有几个孩子。
孩子虽然被隔离在这世外桃源,未受大东荒那些流言蜚语的叨扰,孩子生生被与世隔绝,对他们总是不公平。
白初玥一时之间悲从中来,捂着嘴巴呜咽痛哭。
命运怎么如此捉弄,两个本该相爱的人,怎么成了这样的结局。
她不敢再逗留,怕自己思念成狂,丢下树枝,扭身就跑回她的树屋。
雪夜中,那个隐身一株大树后满身雪花的哑巴,看着落泪的白初玥,他脸上的泪,早也凝成了雪花。
他当时看见白初玥呜咽哭泣,忍不住想走出来,却被司老桃施法定住
“臭小子,你答应过我,不能暴露的。她说过再不想见你,若被她发现,你我都要遭殃!”
直到白初玥离去,哑巴方能动弹,恨恨的瞪了司老桃一眼
“你这臭老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她说不想见,就是想见,你懂不懂女人的心思?!”
司老桃被哑巴的话噎得哑口无言难道自己真的不懂女人的心思?
哑巴话毕,径自走到白初玥写字之处,透过月光看着地上的字迹,少顷,有热泪滴落雪地上,不一会成了冰珠儿。
他捡起地上那树枝,在雪地上题了一首诗
白头若是雪可替,
世间何来断肠人。
寒夜相思同浴雪,
不离不弃到白首。
翌日,天刚放亮白初玥就起来,出树屋,去外面收拾小炉。
猛见雪地上篆刻如冰雕的留诗,震惊得手上的小炉摔落地上。
虽是在雪地上写字,但那熟悉的字迹,就似是王蛟的。
白头若是雪可替,
世间何来断肠人。
寒夜相思同浴雪,
不离不弃到白首。
她再默念一遍诗文,心跳加速,天啊,难道,是王蛟寻来了?!
白头若是雪可替,
世间何来断肠人。
这两句带着痛心的质问,听着就叫人断肠,难道她的离开,令他饱受痛楚煎熬?
寒夜相思同浴雪?
难道昨晚雪夜,他与自己同浴雪?
也就是说,他就在自己旁边,与自己站在同一片雪地,默默看着自己?
不离不弃到白首。
他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要不离不弃,白首不分吗?
白初玥不由自主的抬头四顾,并未发现有什么人,她飞起来将整个世外桃源寻了个遍,还是没发现王蛟的身影。
她又降落在那些字迹面前,仔细观察附近的雪地,雪地里真的有些宽大的脚印,不是她的,应该是男人的。
司老桃出来,见白初玥一脸紧张的观察雪地,遂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师傅你过来。”白初玥招手让师傅过来。
看着师傅一路走过来留在雪地的脚印,和昨晚那被雪覆盖了一些的脚印,真的不一样。
也就是说,这些大脚印,并非是师傅的。
“师傅,定是那王蛟寻来了。”她指着雪地那些大脚印,紧张兮兮的对师傅道。
司老桃眨巴着眼睛“你,就凭雪地这些脚印,就确定是他寻来了?”
“脚印只是其一,昨夜我在雪地上题诗,有人在我的诗旁留诗和应。看那诗意,定是王蛟无疑。”
白初玥话毕,让师傅看那留诗。
可白初玥带师傅看留诗时,阳光出来,已不见了地上的留诗,就连白初玥写的那首诗,也被阳光融化成一滩雪水。
“这哪里有什么题诗啊?”司老桃笑嘻嘻的道,似如释重负。
白初玥看着露出来的霞光,暗暗跺脚“方才明明还有诗,是太阳出来,把雪融化了。”
“丫头,莫不是你对王蛟相思,产生的幻觉?”司老桃盯着白初玥问。
“臭老头,谁对他相思了!若非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早把他杀了!”
“丫头,是不是女子,都是口是心非的?”
“你才口是心非,你根本不懂女儿家的心思,莫要乱猜!”
白初玥心情烦闷,对师傅说话也气哼哼的,收拾东西回去做早饭。
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做早饭,但她总觉得,王蛟那厮寻来了,也许,就在附近盯着她。
做糕点时,心不在焉,一不小心把面粉洒了一地。
对他是又爱又恨,心里既盼见到他,又怕不知如何面对他。
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最后,她还是不放心的飞身在世外桃源上空翱翔,寻了个遍,却哪里有王蛟的身影。
唯有那蓬头垢面的哑巴土著在默默的低头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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