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不悔醒来,睁开眼睛,便看见娘亲坐在床前,脸带微笑温柔的看着自己。
“娘亲。”不悔软软的喊一声,投入娘亲怀里。
白初玥心头顿时暖融融的,亲自给儿子梳洗,给他梳头,每梳一下,都是满满的幸福。
流苏等人已备了早膳,等白初玥母子起来用膳。
白初玥给流苏她们布置了功课,又给她们一张方子,让她们按方子抓药。
而后带上不悔,拎着一个食篮,里面有壶酒和几样糕点,去了醉花阴。
冬日里,篱笆墙的凌霄花已凋谢,梅花树下的雏菊和清荷花也被积雪覆盖,唯有那一株株的梅树,银装素裹的枝丫上,一颗颗殷红的花蕾煞是好看。
这样清雅的景致,和夏日里艳丽的凌霄花热烈盛绽的景色不同,仿佛换了一幅画轴。
白初玥带不悔进了园子,摆上糕点,又在梅花树下斟了酒,向凌霄和雏菊她们敬酒
“凌霄,雏菊,清荷,雪梅,你们都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小公子。”白初玥含泪道。
不悔诧异的问“娘亲,你在向谁敬酒呢?”
“向那些……无辜凋谢的花儿敬酒。”
白初玥不能把当年之事对一个孩子道来,也只能如此向他解释。
不悔默默点头“哦……原来花儿也要吃酒的。”
白初玥曾经发誓,要为凌霄她们报仇,可如今,这仇人竟是她挚爱之人,她几个孩子的爹爹,她还能对他挥起复仇之剑吗?
她一边敬酒,一边在心里暗暗道
“凌霄,原本我发誓要为你们报仇,杀了那恶魔的。
但我没想到,我们的仇人,竟然是我此生的挚爱。从前有多爱他,如今就有多恨他。
我不知老天爷为何这般作弄,恶魔竟然是我心中的神祇。
我想杀了他,但他毕竟曾是我的挚爱,是我三个孩子的爹爹,要我亲手杀了他,我始终下不了手。
灵犀,雏菊,清荷,雪梅,你们能体谅我吗?”
不悔见娘亲默默祭酒,却暗暗垂泪,赶紧过来拉着娘亲问
“娘亲,你怎么哭了?”
“儿子,其他时节,这里开满了凌霄花,荷花还有好多好看的花儿,如今很多花儿都被雪掩埋了,娘亲一时心酸罢了。”
“所谓的惜花之人,就是娘亲吗?”不悔拉着娘亲的手道。
“是啊,娘亲算是惜花之人吧。”
白初玥见雪地寒冷,不悔冻得嘴唇有些发白,又赶紧带他回屋里去。
这是,凤凰台外面有侍卫带着仆役拉着好几辆马车到来。
原来是王蛟命人去皇宫把不悔平日里的衣物还有皇上赏赐的衣物食物,甚至学习的书籍用具都带回来,装了好几车厢。
当时虞美人见侍卫去搬不悔的东西,心里空落落的百感交集,知道王蛟接走不悔,她连对王蛟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而太子府里,瑾姑姑接到流云的通知,太子殿下暂时要在凤凰台居住。
于是瑾姑姑带着小荀子等仆役,好一番收拾,带上太子殿下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一箱箱的拉了几车而来。
白初玥拉着不悔的手,带着所有弟子去门口。
瑾姑姑一见白初玥,便带着仆役侍从参见“见过白娘子……”
白初玥本想带着儿子,在凤凰台清静清静,待儿子身子完全康复,便悄悄离开大东荒。
没想到还是如住在太子府那般,劳师动众。
白初玥看着那些车马和几十箱的物件,失笑道
“瑾姑姑,太子府这是搬家了?”
瑾姑姑一脸温婉的笑道
“白娘子,这太子殿下除了出征,奴才就没离开过他,如今殿下要来凤凰台暂住,奴才只得带人来伺候。”
小荀子也呵呵呵的笑道“太子殿下即便是出征打仗,奴才也是随侍左右的。”
“是么?”白初玥看着小荀子“小荀子,我好像记得,当年北荒翰州战役,你没随侍太子殿下身边哦?”
“有有有的,当年我在帅帐,后来殿下要去翰北,才没让奴才跟着过去,只许流云他们随侍左右。”小荀子忙忙解释。
当年白初玥没进去过王蛟的帅帐,自然不知小荀子在里面。
也不用白初玥吩咐,流苏等人就帮忙去卸物件,瑾姑姑看着那些金炭笑道
“皇上真是疼咱们的小太孙,怕他受寒,还赐了最好的兽金炭呢。”
“那是自然,小太孙是皇上的小福星,皇上自然是最疼爱的。”流苏开心道。
玉簪也搬着皮草布料,笑道“还有这么多上好的狐毛和皮子呢。”
众人将东西搬回屋子里整理妥帖。
这些女弟子,从前是伺候白初玥的丫头,如今虽然做了弟子,却还是按照从前做事。
白初玥把瑾姑姑和小荀子他们安排住下,流苏等人已动作麻利的在屋子里点上兽金炭。
白初玥赶紧给不悔换了身厚棉袄,又给他戴了帽子。
再伸脸贴着他的小脸,温柔道“儿子,如今不冷了吧?”
“在娘亲的怀里,孩儿不会冷的。”不悔靠在娘亲的怀里,幸福的道。
“好,那娘亲再抱抱。”白初玥更加温柔的道。
一旁的瑾姑姑看着白初玥亲自给小太孙添棉袄,把小太孙抱在怀里,是那般的温柔体贴。
“这没娘的孩子最可怜。”瑾姑姑感慨道,“如今终于好了,小太孙有白娘子这母亲疼,就如亲娘在他身边一般。”
白初玥和不悔心照不宣的笑笑。
瑾姑姑看着白初玥母子的笑靥,忽然觉得,白娘子与小太孙竟是如此的相似。
瑾姑姑带着震惊道“白娘子,奴婢怎么觉得您与小太孙,甚是相像,尤其是笑起来这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对亲生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