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玥掀开伤疤,平静的讲述自己的人生,又似在描述别人的故事。
真正了解她的人才知道,每一句风轻云淡的背后,藏着怎样锥心泣血的痛。
王蛟静静聆听,眼底带着无限怜惜。
她与他相视,有些心灵的契合,有些情意,有些言语,无需宣之于口,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抚慰心底里所有的伤。
他一边听故事一边煮茶,斟了盏茶递给白初玥,温言道“来,先喝口茶润润喉咙。”
“谢谢。”白初玥接过来喝。
王蛟也斟了盏茶给杜若,对她道“好了,停下来喝盏茶吧,暂时不用记录了。”
“谢谢殿下。”杜若几乎是受宠若惊的接过承王亲自斟的茶。
王蛟一边喝茶,一边与白初玥闲聊
“宋玉那么爱你,却阴差阳错娶了你姐姐,他失去你,心里也是很苦。
没想到宋玉和百里虎威,都不是你心里那个人。
我还真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你一直揣在心里?”
白初玥不再看他,低头酌茶,看着茶水,水里漾起他那双星眸
“从前是我傻,如今我已把他连根拔起。”
“真的能放下了?”
“既然注定无缘,何必再留恋,徒添苦恼。”
有些记忆,注定无法抹去,就像有些人,注定无法替代。
她只愿,真的能将他在心里连根拔起。
那些说放手就放手的感情,大抵是爱得不够深。
若是爱入骨髓,篆刻心底,也许生生世世,都忘记不了。
他带着研究性的看着白初玥,似乎想看进她心里,是否真的没有了那人的存在。
白初玥垂眸不看他,只优雅酌茶。
王蛟又带着心疼的问
“你父亲被诬贪墨,你被大娘卖进花满楼,真的遇到采花贼了?”
白初玥依然垂眸酌茶,默然半晌,淡淡道
“那是一场秋雨的故事。”
“人们常把相思寄于秋,才有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些相思入骨的情话。”他道带着落寂,“既是秋雨,应是浪漫旖旎。”
她自嘲的笑笑“相思之秋最多情,多情却被无情伤。”
“……多情却被无情伤?”他研究性的看着她,“你不会是,对那采花贼动情了吧?”
她终于抬眸看着他,眸眼如水,带着一股深不见底的悲凉,凉意越来越冷,冷到骨髓。
他看着那痛入骨髓的悲凉,眸眼掠过一抹痛色。
“你就是因为花满楼那些遭遇,自惭形秽,才不肯承认自己是阿古拉?”
“殿下一副痴情的模样,到底是怀念那个得不到的阿古拉多些,又或者爱你的辛夷多些?再或者,是爱你那些姬妾和上百暖床丫头多些?”
“什么姬妾,什么上百暖床丫头,你胡说什么?”王蛟不无委屈。
“好,那咱们就揭过这个话题。”白初玥放下茶盏。
一旁的杜若,听着他们的谈话,不禁暗暗嘀咕殿下似乎真的很想念阿古拉。
难道殿下真的爱上阿古拉,还以为白初玥真的是女扮男装的阿古拉?
她看着如同谈情说爱的承王和白初玥,感觉自己就像多余的灯烛。
很是尴尬。
甚至想躲出去不打扰他们。
他看着她半晌,又道
“你曾说自己之所以和百里虎威在一起,是被他……”
他眸光带着一丝杀气。
她看着眼前那张与百里虎威几乎神似的脸庞,心内惨然的笑。
满身污垢的她,曾经的心动,曾经的情愫,早就掩于岁月。
“过去之事,早已不值一提,且与谋逆无关,请殿下莫要刨根究底了。”
王蛟看着眼前仿佛万念俱灰冷的眸子,更加想知道她与百里虎威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正想说话,这时,外面却有人敲门。
“进来!”王蛟被人打岔,不满的喊道。
流云进来,知道自己打扰了殿下,带着歉疚,低声对承王道
“殿下,可否借一步禀报?”
王蛟看看白初玥,对流云道“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