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柳城,抚月阁内。
离裴姿颜和朝欢出发,已经有了三日,且修一开始并未发现不对劲,直到他终于忙完手里的事之后,才忽的想起这事来。
他算了算日子,裴姿颜已经去了三日了,按理说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失踪案的话,不应该会去这么久的。
且修沉思片刻,唤来了自己手下的管家,那老管家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阁主大人,您有何吩咐吗。”
“裴姿颜是否有送什么消息回来?”且修问道。
管家答道“阁主大人,裴姑娘并没有送任何消息回来。”
且修皱起眉头,他扫视了书桌一圈,因为最近忙于工作,这里几乎堆满了各种书籍和下面人递来的书信,他看了一圈,的确没有裴姿颜写来的书信。
这似乎有些不对劲。
且修是很了解裴姿颜的,裴姿颜性格慎重严谨,每次外出做任务都会保持定期联系,更何况这次的目的地并不远。
如果是小事,那么也不可能耗费三天,如果事情有变故,那不可能不传回消息。
难道是出了意外?
且修想着,忽的意识到不对劲,他猛的站起身,看向前方站立着的老管家。
那老管家自很久之前便跟着他了,算是除了裴姿颜意外最受他信任的人,所以且修也会任由对方帮忙处理一些身边的事宜,即使是一些不能见人的事,也会交由对方处理。
他从未怀疑过这位老管家会有什么异心,因为这位老管家曾经力排众议坚定的选择帮助他做事,且修也未将对方看做一个普通的下属。
可在此刻,他脑中却闪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警惕的看向老管家,对方的面容依然平静恭敬,仿佛一切都只是且修的猜测一般。
且修压下心中的疑虑,故作镇定道“还有其他什么消息吗?”
“阁主大人,没有什么消息。”
老管家语气自然,面对且修近乎于责问的问题也没有任何的动摇,低眉顺眼一如既往的,叫人找不出一丝破绽。
便是这样,且修也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想错了,只是裴姿颜没有送来消息罢了,怎么就开始疑神疑鬼了呢。
裴姿颜对他的影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
“是吗。”且修伸手捏捏鼻梁,或许是自己太过操劳的原因吧,神经过于紧绷而产生了这些疑虑。
他这般想着,再度坐到座椅上,看着老管家便叫他出去了,自己则继续处理工作。
老管家行了个礼便退出去了,只是走到门口时,对外面等着伺候的小侍女提了一句。
“阁主大人屋内的熏香要染完了,记得补上。”
小侍女答了声“是”,在老管家离去后,便拿了新的熏香进到房间里去换了。
朝欢睁开眼,只看见一片蔚蓝的天空,几支树枝挡住了一部分的视线,一片绿叶飘下,被微风携卷着落到她脸上,有些痒痒的。
朝欢从呆愣中回过神,她猛然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被落和卿禁锢的她,被裴姿颜抓住了手,随后在一阵白光之中迷失了。
在那白光之中,她感觉到了一种压迫,宛如强力挤入一条狭窄的隧道之中一般,巨大的压力压迫着她每一根神经,最后的记忆朝欢也不太清楚了,因为秘法而只有凡人体质的她很快的就晕了过去。
她坐起身来,随着动作的牵引,脑中的神经再次隐隐作痛,她扶着头,睁着眼皮去看周围的环境。
不知道她晕过去多久了,天已经大亮,周围是茂密的树林,也不知道离之前的地方有多远。
朝欢发现自己是靠着树的,似乎是被谁放在这里,周围散落着几颗灵石,凡人或许还以为只是些发光的石头,但朝欢一眼就看出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构成了一个简单的法阵,以保护阵中的人。
是裴姿颜?还是幼鱼?
脆弱的神经在看到这光芒都会隐隐作痛,朝欢确定有阵法保护后,干脆闭着眼思索起来。
那天,在所有人都以为皆大欢喜之后,她带着林幼鱼和落和卿在一起玩,面上假意被动物吸引目光,但实际上无论是朝欢还是林幼鱼,都仔细的注意着另一边的情况。
朝欢没听清裴姿颜和柳钦的对话,但她其实也能猜的一二,对裴姿颜来说迷雾重重的事,对朝欢来说却像翻着书背课文一般简单。
裴姿颜不知道柳钦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朝欢却很清楚。
但朝欢不会告诉裴姿颜一切,因为昼空尽想试探的东西,朝欢亦是。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朝欢便感觉到有人接近,她缓缓睁开眼,面前已经恢复原貌的裴姿颜。
她注意到朝欢醒了,一挑眉,收了那简陋的阵法,把几个擦干净的果子放在朝欢身边。
“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她半跪在朝欢身边,伸手摸来了摸朝欢的额头,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确定没有发烧后才收回手。
“头很痛。”朝欢说道,“我晕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