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平宁侯周放的话,多少人都感到诧异。其党羽心中更是疑惑不知所措:不是说好了,一同反对魏氏为后?掌舵人怎么自个儿转了风向呢?
“平宁侯所言极是!”
嗯,唯马首是瞻即可。
如此一来,朝堂之上支持立原配正妻魏氏撄宁为后者,已远超原来人众。见势,那些推举绥远侯府和左相府之女为后者也都不吱声了。
“立后之事是国事,亦是朕之家事,眼下无有疑意,礼部尹尚书便速下册封诏书,不日迎皇后入主东宫。”
李穆当庭定下此事,再无人置喙。
然而,当怀恩亲将这大好消息传达给在宫门口等待的魏撄宁,并嘱咐她只管安心回桓王府等候礼部迎她入宫,并举行封后大典时,魏撄宁却跪到了地上,恳切道:“臣妾不才,望陛下收回成命!”
怀恩整个人都愣住了。
莫说怀恩,便是本来高兴不已的阿蛮也吃了一惊。只是她很快反应过来,也跪到了地上。
“娘娘,您这……这是何意呢?”怀恩都要急哭了,“圣人好不容易力排众议为您争得了六宫之主的位置,您却要舍弃不要吗?”
“臣妾不才,求陛下收回成命!”魏撄宁又喊了一句,声音比先前还要高,还要响。
怀恩左右看看,又不自觉跺了跺脚,终于摇摇头,一甩拂尘折身往朝堂跑了去。
他跑出满头细汗,战战兢兢地将此事禀知了李穆。
李穆是有些意外的。
他不知道,魏撄宁这是什么意思……她当真不要做自己的皇后,而要去皇泽寺修行?
她非是礼佛之人,又能修哪一行?
寻思着,他的神情愈发冷酷起来。
须臾,朝臣似听得他一声冷“哼”,皆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立后之事本不应拿到朝堂议论这么些时日。”李穆道,“如今,你们想要魏氏当朕的皇后,可魏氏她,却执意要去皇泽寺修行!你们倒是说说,眼下当如何去劝告皇后入主中宫?”
众臣皆是沉默不语,整个朝堂,安静得能听到某个不起眼的官吏放屁的声音。
“你们别要在心里说是皇后不知趣,”李穆又道,“昨日是你们将她惹恼了,今日她让你们下不来台,也自在情理之中。”
“陛下,”周令儒上前,道,“微臣以为,皇后娘娘非是要臣等下不来台,而是……”
他欲言又止,眼底还透着几许笑意。
“而是何如?”李穆要他直言。
“请陛下免臣臆测之罪。”周令儒躬身道。
“可。”
得了李穆应允,周令儒方直表心中揣测:“皇后娘娘怕是在与陛下您置气。”
听及此,李穆的脸色,重又冷了下来。
这话,谁人都知道,却不是谁人都敢说!可,周令儒,他敢。
好嘛!像是从一开始对立后之事有所动摇的人是他这个天子一般!满朝文武,便无有罪过了?
李穆很快散朝回到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