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没有光明,也没有破晓。
只有一片浓郁到化不开的‘黑色’,漫无边际的海洋、广袤无垠大陆、高耸入云的山峰、深黑如墨的天空,一切都被浓郁的‘黑色’笼罩,而这里通常被称之为——‘深渊’。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深渊’是一种抽象的表述,是险境、痛苦、堕落、污秽的代名词。
在神秘学里,‘深渊’被公认为是最污秽最堕落最混乱的地方。
传说深渊是最具污染性的地方,哪怕天使,都会在那里堕落失控,看守深渊的人最终会被深渊同化。
同时,‘深渊’也是恶魔们的居所。
在第二纪的中前期,恶魔时常离开深渊,活跃于大地之上,直到远古太阳神横空出世,连续让古神陨落,它们才退回深渊,封闭了那里。
但现在的深渊,已经变得连‘恶魔’都无法生存。
这里唯一的活物,只有那条在浓郁的‘黑色’中阴冷的注视着世界的不死大蛇。
然而现在,这条大蛇也已经不知所踪。
余烬站在山顶,凝望着狡黠弥漫着黑色,好似没有尽头的深渊,略有些意外:
“逃走了吗?”
自一百多年前‘从天而降’,拉卡德就一直待在深渊,未曾离开。
因为对于已经成功吞噬‘宇宙暗面’,成为‘深渊’途径真神的拉卡德而言,深渊就是祂的神国。在这里,祂的实力能够得到最大程度的增幅,也能让祂更加安全的消化那位被吞噬的神明。
是的,拉卡德还在消化。
‘宇宙暗面’的确早已被拉卡德吞噬,但那毕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明。即便不死大蛇的本质要高于宇宙暗面,可想要消化一位真神,一位被旧日控制的真神,依旧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并且不能被外力所打扰。
所以余烬才会直接来到深渊,寻找并狩猎不死大蛇。
然而拉卡德似乎早有预料,祂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自己的大本营,并且提前处理了自己在深渊中留下的痕迹,让余烬无法锁定任何目标,也就无法追踪到祂现在的位置。
余烬对此倒是并不意外。
拉卡德或许是个蠢货,但亚当不是。
在星界中的战斗,已经暴露了拉卡德和亚当的关系。
祂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究竟进行了怎样的交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祂们已经结为同盟。
并且,由于双方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这一同盟会无比紧密。
而作为亚当为数不多的盟友之一,祂当然会重点关照其中最有潜力的拉卡德。所以亚当一定会提前警告拉卡德,避免被余烬抓住机会,逐个击破。
当然,就算bo不在家,也不意味着余烬不能对深渊做些什么。
毕竟,
“来都来了。”
余烬低声呢喃,缓缓伸出手掌,黑暗之魂在祂掌心化为漩涡。挥手之间,黑魂瞬间化作漫天星火,融入那浓郁的‘黑色’当中。
那浓郁的‘黑色’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污染,哪怕天使也无法抵挡。
但同时,这‘黑色’也是最好的保护色。
当黑魂化为数不清的漆黑‘光点’消散时,二者完全融为一体,任谁也察觉不到丝毫端倪。
假如拉卡德回到深渊,那这些‘星星之火’就会给卡拉德带来一点小小的黑魂震撼!
——
阿史米转过身,将视线投向跌落在地,正挣扎着试图爬起的被缚之神。
尽管祂是一位拥有唯一性的天使之王,可被母树折磨地太久,祂现在的表现就连凡人也不如。祂体内的非凡特性有着强烈的分离倾向,就如同曾经被分离出去的‘神孽’一样,渴望着‘诞生’。
被缚之神一边承受着母树的痛苦折磨,一边试图压制体内的非凡特性,达成新的平衡。至少也要到能自如使用非凡能力的程度,那样祂才有机会逃离这里。
然而。
还没等被缚之神爬起来,祂就感觉胸口一疼。
一柄长刀从背心位置刺入祂的身体,剑尖穿透心脏,将祂钉死在地上。
阿史米平静的走到被缚之神身前,将泛着湛蓝光芒的刀身拔出。
被缚之神艰难的抬起头,声音颤抖着,痛苦出声道:
“你……放过我……我是天使之王……我可以帮你……”
“糊涂。”
阿史米语气无比平静:
“杀了你,我也可以重新培养一位天使之王。”
绚烂的刀光下,被缚之神的身体被肢解,祂的头颅滚落下来,嘴唇启合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祂的视线很快就接触到阿史米背后的场景——
那是一颗深褐色的参天巨树,在过去的上千年间,祂都被吊在那棵巨树的顶端,深褐色的树枝刺穿了祂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吸取了祂的力量,让祂备受折磨。
而如今,那棵参天巨树曾经漫天飞舞的枝叶已经被全部斩断,只剩下一颗光秃秃的树干。
而就连那棵树干,如今也已经被火焰所覆盖,熊熊燃烧。
被缚之神呆呆的望着那颗熊熊燃烧的参天巨树,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反正也逃不掉了,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母树会给祂陪葬。
——
迷雾海,拉夏岛。
‘星之上将’嘉德丽雅来到一座山峰前,对着什么都没有的崖壁念出了一段巨人语咒文:
“芝麻,开门!”
那崖壁上顿时出现了一条道路,似真实似虚幻,不知通向哪里。
走着走着,她眼前豁然开朗,看见了蓝宝石一样剔透的大海,看见了一座纯粹由翡翠组成的华丽城堡。
这就是‘神秘女王’贝尔纳黛的翡翠城。
城堡内部观景效果最好的那个半开放房间,那位身材高挑的女王正立在栏杆后,眺望着一层层涌来的波浪。
不知为什么,嘉德丽雅内心暗藏的激动、兴奋和喜悦在这一刻突然平静了下来,产生了一种踏实惬意,自由自在的感觉。以往航行于海上,她偶尔会觉得孤单,忧伤,就像离开了树木的叶子,只能任由风将自己吹向不同的地方,而现在,她似乎已经落到了地上,就在那棵树的旁边。
她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最终只是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沉重眼镜,简单问候道:
“下午好,女王陛下。”
贝尔纳黛转过身体,轻轻颔首道:
“我将你召回翡翠城,是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