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在邱红梅结婚之前,去过最远的地方是石头镇。
结婚后,来到莲花县摆摊做生意,这个不大的县城,是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了。
从七八岁就跟着体弱多病的爹娘在地里干活,跟爹娘一样吃着拉嗓子的高粱米地瓜煎饼卷咸菜疙瘩,喝着几乎清汤见底的米汤,爹妈瘦的皮包骨,她却长的人高马大,反差实在是太大了,看上去都不像是一家人。
村里走街串巷以算卦抽签糊弄钱的杨瞎子,那时候两个眼睛还没有瞎透。
好几次当着邱父邱母的面一顿掐算,说这事不对啊,邱家祖坟葬在了穷眼上了,三代之内都不会翻身,偏生家里金光闪耀,红云笼罩。
算来算去他说,邱家的闺女将来肯定是多金多银的富贵命。
这卦算的邱家父母羞愧万分,如果邱家祖坟是葬在穷眼上,那当大队长家的大哥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就他家的日子过的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是怎么回事?
自然,这卦让村里人知道了,大家伙把杨瞎子好一顿损。
就邱家那样的,住的房子比狗窝强不到哪里去,两口子是病秧子,连种地都种不明白,这样家里的闺女还能是多金多银富贵命,那村里人家都得是土豪地主命!
眼瞅着一家人连饭都吃不上,大哥把大女儿邱红英抱过去养着,直接改口喊爹娘,长大后嫁了镇子上老黄家,现在在供销社上班,成了月月拿工资的销售员,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倒算是应了杨瞎子的卦。
两口子身体就跟纸扎的似的,风吹日晒雨淋都能大病一场,就连地里的活都跟不上趟,好在闺女邱红梅长的人高马大,跟个男孩子一般使唤,一家人才能勉强填饱肚子。
邱红梅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为了照顾家里这才同意嫁给了一个村的王开顺,谁能想到闹到现在这个模样。
非但没有帮到爹娘半分,反而让老实巴交爹娘跟着受辱,坐在拖拉机车斗里的邱红梅想了一路,哭了一路。
就连开拖拉机的司机都感觉这女娃可怜,特意转过头跟她说话。
「闺女,人这辈子哪能不遇到个沟沟坎坎的,把眼泪一抹,大步迈过去就好了。二十多岁脑袋好使,手脚灵活,正是好时候,甩开膀子使劲赚钱,有了本事腰包鼓了,过个三五年回头看看,遇到的这点事算个屁!」
司机的一番话让邱红梅心里舒服了些许,她强颜欢笑对司机说没事,不过是离开家有些不习惯。
「年轻就得打拼啊,咱们这穷山沟沟有什么可想的?你多赚钱多长本事,有钱了好好孝敬爹娘,不比守在穷山沟一家人瞪眼缺吃少喝的好?」
话糙理不糙,可不就是这个理?
邱红梅到了莲花县跳下拖拉机,自然又是对着司机一番千恩万谢。
她跟拖拉机司机说,她就在县城市场门口摆摊卖面食,等有机会来县城一定过来找她,她请他吃大骨面。
邱红梅下车没有回家,她直接到了面摊那儿。
不能帮小晴干别的,她可以帮着照应着添汤招呼着客人,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马上就要忙起来,她真担心小晴一个人忙不过来。
大老远看到面摊,她眼睛再次湿润了。
秦向晴正在整理摊位,小王同志坐在摊位前帮忙洗菜。
她都记不清这是小王第几次过来帮忙了,她却什么也帮不上他。
就连绣了一半的鞋垫,都被冯翠英给扔到污水去了。
她强迫自己情绪平静下来,擦干眼角的泪水,让自己嘴角上扬脸上浮现出拧巴的微笑,快步朝着面摊那跑过去。
「小晴啊,你不是说红梅手伤了吗,我这正好有创伤药和碘伏,等你忙完了拿
回去,给你红梅姐。你多嘱咐嘱咐她,这会天热容易发炎,勤换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