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允熞的提醒下,陈景和终于收起了自己内心中所有的不满,开始竭力控制自己不再去做那些‘不安分’的举措和说一些逾矩的嘟囔。
即使陈云甫从蒙州赶回来,陈景和也依旧保持住这份克制。
“这次调你回京进入办公司,不是孤的意思。”
陈云甫和陈景和解释了这件事,但后者显然是不会相信的,不过他也没有去问,开始安安分分的干起自己的新差事来。
而这一做,就是整整五年。
“放榜了!”
南京,西长安街街口。
九月桂花飘香,这也是中国传统科举放榜的日子,所以也称放桂榜,大明科举已经取消了十几个年头,但这个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
只不过是把科举替换成了公员招考,简称就是公考。
九月初三是吏政部一年一度公考的放榜日,虽然当天的成绩和完整名单会在《南京日报》上刊登,不过南京的老百姓以及国各地乃至九州各地的很多豪商都会在这一天来到西长安街,在天还没亮之前就守住这里。
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抢在《南京日报》之前捕获到第一手政治先机。
这种政治投机行为在中国,自有科举的上千年来司空见惯。
而在围观看榜众人的眼中,最引人瞩目的自然是第一名,也就是过往称谓中的状元。
“南京大学于谦、籍贯浙江杭州、招录衙门军政院办公司。”
一时间,于谦是谁的议论声响遍了整个街口,而有认识于谦这个名字的更是喜出望外、奔走相告。
这功夫,守在街口两侧的南京府官差走了过来,开始驱散乱哄哄的人群。
“都把道让出来,路都让你们占完了。”
谁都知道长安街是大明的政治中心一条街,所有的中央衙门几乎都座落在这条街上,因此面对官差的驱赶,围观者们也不敢多白话什么,只是没少小声嘟囔。
“就欺负我们这些人成,没看到你们遇到那些阿拉伯人也这么横过,资本家的狗腿子,呸。”
身边人忙劝:“行了,少说几句吧。”
“大实话还不让人说了?到底咱们才是大明人吧。”
“有那抱怨的功夫还是想想今天怎么多赚点钱吧,我可听说,菜价还得涨。”
在一阵阵议论声和嘟囔声中,官差们可算把人群给分出了左右,让出一条宽敞整洁的水泥路来,而在这水泥路面的中间,则是两条双向的马车铁轨。
一辆辆马车,沿着这铁轨的方向驶入西长安街。
偶尔也会有从长安街里出来的马车,和这些进入的马车擦肩而过。
双车道,一进一出,显得如此井然有序。
这里是南京,事事都有规矩,哪怕是以前混乱的交通,此刻也有了规矩。
在这些马车中,其中一辆挂着办公司旗帜的马车掀开了车帘,坐在其中的年轻男人探了下头。
“今天吏政部放桂榜吧。”
“是的。”
“状元公是谁?”
“浙江杭州人,叫于谦,在咱们南京大学毕业的,他爹是咱们财政部国资司的司长,之前负责南京织造局。”
“哦。”
帘布放下,年轻男人不再和车夫多说,马车一路驶达办公司停跸,当车内的年轻男人走出来后,办公司大门处里里外外走出进去的官员访客都打招呼。
“陈司长。”
“太子殿下。”
喊什么的都有,喊后者的毫无疑问都是大明的官员,而喊前者的则都是外邦人。
年轻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现任办公司第一副司长的陈景和。
名副其实的正二品。
短短五年的时间,陈景和算是走完了天下九成官员一辈子的仕途路。
跨步进入衙门,一路走到属于自己的办公房,陈景和刚打算入进,身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中年男人探了半个身子出来。
“景和。”
“杨司长。”
陈景和扭头一看,见到是杨溥这位办公司主官,连忙站住身子,以一种十分谦虚的姿态作揖行礼。
“来我这一趟。”
“好。”
陈景和应上一声,收住脚转身就进入到杨溥的办公房内。
“杨司长有事?”
“关上门就别称职务了。”
前者脸上露出笑来,拱手唤了声叔父,而后便赶忙给杨溥倒茶。
后者落座,从自己的桌上抽出一道本递给陈景和,借着后者翻看的功夫说道:“昨晚上大王召开了军政院扩大会,一下就开到今一早,刚拿出的决议章程。”
“什么大事要开一夜的会。”
“取消军政院,重设内阁。”
陈景和的手僵住,而后也顾不上再看这道本,惊愕的抬头看向杨溥。
“为什么?有这个必要吗?”
军政院也好、内阁也罢,无非就是一个名字而已,本质上都是处理国家事务的一个中央级总理衙门。
“不一样,军政院的席位多,设立军政院的目的起初是一种平衡,所以军政院行走中不仅有当年大王的旧臣还有朱明宗室,更有军方的宿将。”
杨溥解释道:“西南前两年克定,越州成立,很多军中宿将及其苗裔都有了安顿的去处也就慢慢脱离了军政院,加上这几年国内的政局也已经完稳定,旧换新的过程走的很稳,所以军政院就没必要继续存在了。
大王的意思是重设内阁,阁臣一共七名,分别是首辅、次辅和五名阁臣。”
“我父王兼任新内阁首辅吗?”
“不。”杨溥语破天惊的说道:“大王将不在内阁兼任任何职务,不仅如此,大王他将会在内阁重设后,完在政治上隐退,胡嗣宗将会出任内阁首辅,邵子恒为内阁次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