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发,先是去了距离村河县最近村子录了黄册。
不离手里的黄册已经录满了,这次进城,他要找赵四,把录满的册子给他,然后造下一本。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儿,倒是村民们看他们拉了两车炭,有人满脸兴奋的过来打探了价。
“每秤200文。”卿卿说。
这个价格,是她和不离反复的打探市场后,最终定下来的。
算下来,就是一百斤一钱三银子。
比市面上的炭贵一些,但也不算太离谱,因为木炭的品质在那摆着呢,大户人家是不会在乎这点差价的。
打听价的那个人兴奋瞬间化为失落,只能遗憾地缩回手,看着炭车满眼羡慕。
这个价格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有些贵了。
烧炭取暖对寻常百姓来说,就是烧钱。
“老伯,我看你似乎对炭很有兴趣啊,咱们这往年也不烧炭吧?”卿卿问。
打听价的老伯闻言长叹一声,面带愁容道:
“官爷,你有所不知啊,我们这个村,祖上是出过大能人的,之前有一任大族长曾在朝里做星官。隔了几辈,虽然这门占星问卜的绝学没有传下来,可是村里还有不少懂得观天象的,我们算出今年怕是个冷冬,村里少不得要冻死些人。”
卿卿闻言点点头,眼带钦佩。
这难道就是高手在民间的意思么。
不离之前就说过,今年是冷冬,这个村的村民竟然也算出来了。
虽然他们的方法跟不离不大一样,但结果却是很准。
“我们瞅着虽然天象隐隐透着不吉,可丫头却说我们会有贵人相助,或许我们村还能少死些人,逢凶化吉,看着官爷拉着炭,还以为是官府要贩廉价炭是我想多了。”
老者说完又是叹了口气,只怪自己太天真。
昨日丫头算出可能有贵人后,大家的确是抱有一丝希望,看不离他们带着炭过来,还以为是星象起作用了。
可200文,这价格比市面上最贵的炭还贵呢,怎么看也不是官府发慈善了,老者想着想着,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甚至说,有些骇然。
他周围的人也是这个表情,似乎大家都想到了同一件事——这么贵的炭,不会是强迫他们买吧?!
这都是被欺负怕了的苦出身,遇到这样的情况,很难不把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去想。
卿卿看他们这个表情,也猜到了他们想什么,也不出口安慰——主要是,眼前这个局面,她说什么这些人都不会信,而且她暂时也没有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卿卿只能继续问,试图收集更多信息。
“老伯,你们一冬要烧多少炭?”
“啊这,这——”老者磕磕巴巴,憋了个老脸通红,他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他要是说了,这位女官爷要是手一挥,行,就按着你说的数量买吧,那咋办?!
打死他也凑不出那么多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