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皱眉,正想反驳,李老五却一把夺过他掌心里的几个铜板,拿眼睛粗略一数,有二十二文。
“你瞅那个老头,半死不活的,说不定还有痨病,长了个短命样,你就给他一文他也得卖你,给我一文茶水钱,赚二十文多好,我平日出一次车也就这个价格了?你不要不知足。”
二毛握着铜板,看着擦眼泪的老伯,又看看远处的族爷爷族奶奶,陷入了深思。
陈卿卿不慌不忙地摆弄着菜摊上的菜,她背对着二毛和卖菜老伯的菜摊,距离也有一段远。
摊主刚开始还热情招呼,看她只问价格却没买的打算,语调也不耐起来。
“这位小哥,我们的菜都是好的,你要是贪图便宜就去买谢阿伯的,他那都让踩烂了,便宜,他一个快死的人——哎,你看我怎么不小心说出来了?”
“哦?你怎么知道那老伯快死了?”陈卿卿问。
“我们这谁不知道?他独子当兵现在都没回来,孤寡老头一个,得了病都没钱看郎中,我菜头张可不是那种为了卖自家菜就说别人不好的,您二位买不买我的菜不打紧,我只是怕您沾了谢阿伯的晦气。”
“谢阿伯得了什么病?是不是跟我一样?”
陈卿卿站起来,突然捂着嘴一通咳嗽。
“他怎么能跟您怎么一样——等会,你有什么病?!”前一秒还在不遗余力抹黑同行的菜头张脸色大变。
“肺痨——咳咳咳!”陈卿卿这次都不捂嘴了,直接咳嗽。
菜头张要吓死了。
肺痨!
传染!!!
也顾不上卖菜了,胡乱把菜丢到背篓里,头也不回地往家跑,他得赶紧回去喝一杯屠苏酒祛晦气,唯恐跑慢点就被那痨鬼小哥过了病气。
于不离看陈卿卿吓唬人,不满地蹙眉。
“你看他不爽让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揍一顿就是了,何必装病咒自己?”
陈卿卿不在意地摆摆手。
“诅咒不灵放屁不疼,诅咒要是有用,战争早从人类历史上灭绝了,还能死这么多人?不离啊,你不觉得,我随便抓一把钱给二毛,是败家行为吗?”
“你不也没问我,为什么给李老五那么多车钱吗?再怎样也比不过你那3800一瓶的红酒吧?”
俩人精对视一眼,莫逆于心。
甲方爸爸兜里的钱,就没有一个子儿是白花出去的。
同样的道理,奸商的便宜,也不是谁都能占。
陈卿卿扫了眼二毛的方向,李老五正卖力游说二毛,陈卿卿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很有意思。
李老五的脸背对着阳光,看不到他的表情,黑呼呼一片,二毛站在阳光里,脸上的纠结一清二楚。
“于家沟现在就五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将来大小事务全得靠他们撑起来,谁是什么脾气秉性,咱们总得摸一圈,李老五倒是给我这个特殊的‘面试’增加了一点亮点。”
她说的云淡风轻,于不离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无论这些孩子人品好坏,你都能兜底吗?你用人不考虑人品吗?”最后一句,他问的很心机。
“没有庸人,只有不会用人的领导。白手套有白手套的用法,黑手套有黑手套的用法,团队做大以后,脏活总有人要做。”
陈卿卿的话让于不离嘴角上扬,她下一句却让他垮了脸,黯然伤神。
“团队合作又不是择偶,只有找对象才要看人品——咦,你怎么了?”
他这表情怎么这么奇怪?陈卿卿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