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事人走后,家里就举行“开贺”。厅堂、大院部挂灯,结彩。附近各县知事,以及远近亲友都来贺喜,邱、金、蒋家都来了,冬梅、秋梅也来了。南浔镇上的大家、张家、顾家、庞家等一大批商绅,纷至沓来,陆续不绝,都前来道贺,送贺礼。连嘉定刘镛的亲家相国俆郙也来贺信。按理说,这贺礼倒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有些人要高攀,特别送的重。这礼不收,反而使送者寝食难安,怀疑自己是否哪儿得罪了刘家。刘镛决定,干脆在门口张贴了一张告示:刘安江甲午科进士及第,乃是南浔父老乡亲养育之果,谢绝各种贺礼。
人们看着这张告示,无不被刘镛的境界所折服。
刘镛笑着站在门口笑呼呼地迎接客人。客人进门时,外面放炮三声,里面乐人吹打。客人叩头,主人还礼。礼毕,请客吃“跑马桌”。跑马桌就是不拘什么时候,请他吃一桌酒,这样,免得大排宴席,一般要开贺三天。整个刘家热闹非凡,南浔镇上也喜气洋洋。
若大的喜事,可俞雅晴表面上是笑嘻嘻的,可她内心高兴不起来。她心里清楚,虽然夫君官做大了,但离自己却越来越远了。夫君在京城为官,山高皇帝远,乃不成日后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你有奈何?男人么,身边的女子有哪个嫌多的?所以,刘安江高中了,反而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金小莹倒还好,反正自己挺着个大肚子,揭封时下跪起立都要人搀扶者,已经把她累的够呛,反正日后也苦不了自己和孩子。哪有想那么多。礼毕就回内房休息了。
几天的热闹,渐渐平静下来。
一天,刘镛对刘安泩道:时下,你兄长在京为官,一时三刻不能回来,为父已经年迈,你已不小,上海偌大的家产要靠你去打理。再说,家老小在上海生活也方便。为父要暂住老家,这里也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不如你们先回上海。
刘安泩道:阿爹说的也是。您健在,乃我家之幸。上海之事,请阿爹放心,为儿自会打理。房地产方面若有不懂,会向周湘云兄请教。我这就安排返沪。
刘镛又道:至于大房你嫂她们,是留还是回,随你嫂之意。反正,她们也无事可做,哪里都一样。
刘安泩道:嫂子最大的心病,乃是对侄子承干的培养。依我之见,他们还是留在南浔为好,承干好在浔溪书院就读。没几年就要参加童试,考生管辖地乃是湖州府,到时也方便。
刘镛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几年确实苦了她。一个女流之辈,虽然吃穿不愁,但一个人带着孩子,实为不易。不过还是随她意为好。
刘安泩道:乃也使得。
刘镛向妍妍问道:日后安泩带着老小,即要回沪,我与璇姨、安博暂留南浔,有些事也许打理,你们随你意。
妍妍道:阿爹为儿媳着想实为感激。上海虽然生活方便,但也无熟人相处,在此,无事还可娘家走走。再说:就让承干在浔溪书院就读,日后参加童试,考生管辖地乃是湖州府,到时也方便。
刘镛道:乃也使得。安泩也是如此之想。反正我们也在,你若有支付,直接去账房拿就是了,我已关照账房。
妍妍笑道:谢阿爹关照,吃穿不费心,哪有什么开销的。
刘镛笑道:哎,话不能这样说,人生在世,待人接物。尤其是女人,胭脂花粉等,那有不花钱之理?
妍妍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