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丰、时擎跟李长雷一块回来,裕丰不说了,一起回临山县,正好顺路。
可时擎跟过来干啥的?
李秋岁丝毫没有用过了就扔的羞愧感。
你说你们家都该乱套了,你不回去帮你爹,当个好儿子,趁机捞好处。
往这边跑,不是瞎耽搁功夫吗?
得了,看这几人风尘仆仆,喝杯茶再走也不迟。
时擎自然能看出李秋岁的嫌弃,清咳一声,摸着鼻子道:“咳!事情很顺利,我过来跟姑娘说一声。”
自觉说了废话,时擎忙转了话题,“这件事牵扯大了!谢、冯、严三家被抄,连边防军都惊动了,永安侯世子亲自带人抄的家。往境外偷偷卖私盐、卖能打武器的生铁,桩桩件件都是砍头抄家的勾当。朝廷发严令,三番两次的明令禁止,胆子可真不小!看他们来往调度娴熟,肯定不是第一次。四海镖局在里面牵扯的很深,这下,我那好嫡母的大靠山没了……”
时擎说到最后越发显得兴奋。
李秋岁没眼看,平日里时擎阴郁归阴郁,挺沉稳少言啊,这会怎么变身话痨,看这架势还没完没了。
几人就随意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说话,时值深秋,茶水一会儿就没了热气。
李秋岁难得有耐心听时擎叨叨尽兴,推推冷掉的茶水,示意喝口茶,润润嗓子。
时擎咕噜咕噜一杯茶水进肚,总结道:“李姑娘,你可真是算无遗漏,什么都被你算到了!”
李秋岁扶额,这事她不能认啊,她爹随便买个人就能惹出这么些麻烦,这次抄了那么些豪族士绅,肯定有漏网之鱼,再心心念念找她家报仇怎么办?
刚想不客气的开口撵人,她二哥和裕丰都朝她看过来。
“巧合,巧合了而已。”李秋岁干巴巴的解释,思忖,还是要把事情说清楚。
这事儿么,在场几人都牵扯其中,一条绳上的蚂蚱,说出去谁都没好处,也承担不起。
“官衙有没有人找你们问话?怎么说的?有没有为难人?”
李长雷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我们就按你交代的说了。获悉打伤咱们爹的人藏在卧虎山寨,咱们报仇心切,临山县官衙暂时调不出人手,自认功夫还不差,就夜闯山寨,谁知人没抓到,惊动了山匪,一路撵着人追到了边塞。”
裕丰是家族培养的下一任庄主,听了兄妹俩的对话,这会子那股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李秋岁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点头附和李长雷,“对,多余的我们一个字都没说,他们也没为难人的意思。”
时擎心心念念想着报仇的人,心眼子不比谁少,一杯凉茶下肚,幽幽开口,“我看到经常跟在蒋县令身边那位方公子了,当时就走在永安侯世子旁边,过来问我们话的有两位,不像是普通的衙役官差,其中一位听说是永安侯的副手将领。我们这么说,他们没多问就放我们走了。”
后面的事有方启接手,李秋岁就没什么担心了,虽然方启也没安好心思就是了。
互利互惠,也就没什么好计较。
这件事如今说起其实很简单,从方启让松原送来的小册子说起。
上面主要标明了四海镖局和谢、冯、严三家的关系。
李秋岁想找四海镖局的麻烦,就反复的翻看研究小册子。
这些年,大启朝廷还算有作为,外族遇着恶劣天气,牛羊死伤无数,虽然时不时要来扰边,却没有发生大的战乱,朝廷并没有严令禁止跟塞外经商。
谢冯严三家主要跟西北这一块的外族做生意,都是些不犯忌讳的,丝绸茶叶、皮毛药材这些。有时候赶到年头好,粮食丰收,还会运一批烈酒,表面上看不出错处。
给人的印象,这三家就是寻常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生意人。
就是这数量和频率有些不寻常。
小册子上记录了四海镖局近半年的走镖次数,划拉下来三五天,长一点的也不超过七八日,就要召集人手走一趟了。
这茶叶、丝绸在大启也不是寻常百姓家用得起的东西,更何况运到关外,翻上几番,也就是达官显贵用得起。
不是李秋岁戴了有色眼镜,看不起人家,关外是真没那么些达官显贵。
那么这里边就有大问题了。
把事情捅破,谢冯严三家出事,四海镖局也就完了。
这件事情本身不难,难就难在片叶不沾身,神不知鬼不觉。
李秋岁一个人根本完不成。
手底下就赵大一个中用。
这么多天,赵大跟她东跑西跑,人都瘦了一大圈。
柳氏见李三祝没了生命危险,也有多余的精力叨叨李秋岁了,没法子,只能拉李长雷下水,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