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六一脸无奈,只能脱了上衣。
于是,那后背心,拳头大的伤口便暴露在了梁初月的眼睛里。
伤口一看便是被利器扎的,这会儿结了痂,但还是红肿的厉害,看位置,正好对着心脏。
眼下他还能活蹦乱跳的,说明没有伤到心脏。
可这后果,想一想就叫人后怕。
梁初月脑中立刻浮起那晚看到的殷红水面,问程六:“那晚跳水时被箭射伤的?”
“嗯。”程六没什么表情的点头,好像这个伤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梁初月对他的态度有些生气,但想想又觉得不该生他的气,应该生那些坏人的气才对。
他跳水后受了伤,那船正在湖心,他带着伤游到岸边,可不单单是毅力的支撑,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运气。
梁初月这会儿想了很多。
例如,他是怎么回到岸上的。
回到岸上以后又是经历了多少困难找到大夫的。
回到皇城是在哪儿碰到福来他们的。
又是在哪儿梳洗过了。
但见程六面色疲惫,她什么都没问,帮他把里衣穿好,让他上榻,细心的提醒他,“记得趴着睡,你这伤口不能压。”
程六说‘嗯’,乖乖的躺下去,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陪我会儿,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
梁初月心说你又不是我儿子,我还要陪着你睡着,美得你,但看着他小狗一样的眸光,心便软了,甚至很想揉揉他的头发。
但最后全部都化成了理智的一个字:“好。”
只是被他握住的手没有抽出来。
程六睡着以后,眉心一直皱着,梁初月瞧着便没有立刻走,小心翼翼的伸手帮他抚平,见他的睡颜慢慢平静,她才慢慢抽出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楼下,看到在大堂吃饭的福来等人。
在等待程六的这些日子了,福来等人都是换着班的回来吃饭,过的十分辛苦,梁初月见他们吃的简单,立刻叫店小二上好菜。
福来等人看到她过来,立刻笑着挤到一起坐着,将一方让出来给她坐。
坐下后她嘴唇才动了一下,福来便贱兮兮的问:“梁姑娘是不是想找我们问程爷的事情?”
暗道这福来前世怕是一条蛔虫,面上则露出笑意,也没有扭捏,点头道:“是,你们可知道,知道的话跟我说说。”
福来说知道,然后将程六的遭遇简单的讲了一遍,真的讲的很简单,但梁初月却听的心疼极了。
“程爷跳河后背心中了一箭,半夜在水里没有方向,慢慢没了力气,就在快要昏迷时,来了个靠捕鱼为生的船夫,把程爷带上了岸,上岸后程爷伤口恶化,最后还是那船夫人好,拿出家里唯一的银子帮着请了大夫,程爷的烧才退下去。
醒来以后程爷给了船夫报酬,买了匹马往皇城赶,却运气差,半夜遇到成群结队的野狗,程爷被堵住,脱身时伤口撕裂,马儿也受伤跑不动了,最后程爷找到个县城,重新买了匹马,跑到皇城,我们是在官道上遇到程爷的。”
说完这些福来又低低补了一句:“当时程爷趴在马背上昏迷不醒,浑身烫的差点可以烙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