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心里怒气翻滚,但摇晃的身体却不敢再摇晃。
若真一不小心把凳子踢了,这不孝子又不上来救自己,岂不是稀里糊涂的就死了!
在面子和命之间只稍微犹豫了一瞬,王氏便抱着灵位自己下来了。
程六见此微微挑眉,轻笑问道:“不上吊了?”
王氏一听顿时气的面红耳赤,把程父的灵位往桌上重重一搁,哭着质问道:“老六,娘一个寡妇,拉扯你到这么大,眼下你便是如此报答生养之恩的吗?你太令娘失望了!”
程六提步上前,抱起程父的灵位,小心的放回柜子上,擦了擦上头的灰,却没有转身,“初月给姐夫的十两银子怎么回事?”
王氏一阵心虚,仗着这事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当即装聋作哑:“什么十两银子?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程六唇角轻扯,弧度讽刺:“那好,我每月让你转交给姐夫的五两银子呢?”
王氏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唏嘘:“我给他了,他也是,拿了银子还来闹,还不肯承认收了银子,你说他这人,从前老实巴交的,眼下怎会变成这幅尖酸刻薄的模样?唉……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任谁照顾一个活死人一年都好不到哪儿去的,怪只怪你四姐,摔成活死人拖累了他。”
程四妹变成活死人还不是梁初月造成的吗,那怪到最后还是得怪梁初月。
王氏笃定,便是梁初月会引诱,可只要有程四妹这根刺在,程六就不可能与她交心。
自己只要利用这一点,一定能唆使得程六把那六十两要回来,到那时候,再把梁初月与野男人苟合被休的事儿闹到桂花村去,叫梁初月彻底成为过街老鼠,自己受不得羞辱去自尽!
便在王氏算盘打的‘啪啪’响时,程六冰冷的声音传来。
“姐夫拿没拿到银子,我一打听便可知,同样的,梁初月到底有没有拿出十两银子来,我只要去一趟桂花村就能知道,娘……您做个人吧。”
一旦打破了固有思维,从前的一切都开始可疑起来。
眼下程六再想起新婚夜娘过来转告他,说梁初月哭诉自己年纪太小不宜同房的画面,又是一阵疑窦。
梁初月嫁过来时已是十七,比起村里其他新嫁娘,并不小了。
而且她爱慕自己,他甚至好几次发现自己着单衣时她都有红着脸偷看……
洞房这事儿,也得向梁初月求证才行。
当晚,程六做好晚饭,把饭菜分出来一份,便端着去了梁初月的院子。
结果刚到院门口,就看到程进财杵着拐杖站在同样杵着拐杖的梁初月面前,害羞的把一个装着饭菜的竹篮子递给她。
“这是我娘做的,我娘说你受伤没人照顾,特地叫我送过来的!”
程六心里当即腾起一股火,想也没想便上前,把自己的饭菜递向梁初月,“这是我做的。”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知道你受伤需要照顾!”
话里的挑衅毫不掩饰。
程进财看见程六,先是有些尴尬,随即想到他眼下已经不是梁初月的丈夫了,自己心虚个什么?于是抿了抿唇,把手里的竹篮往前伸了伸,“其实……这是我特地给你做的。”
眼下梁初月已经不是他人妇了,做为男人,不该再藏着掖着,他喜欢梁初月,想做她的丈夫,就是要让她知道!
一瞬之间,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浓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