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瞧见了从车上下来的楚子航,面露喜色,几个翻跃便从几米高的脚手架上轻盈落地,雪白的石灰连带着他的头发都染上了一层银色。
“你的艺术风格还是那么完美。赞美圣洁列斯。”楚子航发自内心地赞叹,同时他也感到有些意外,“但我从不知道除了绘画以外,你的凋刻水平居然也有如此之高的造诣。”
“这是圣洁列斯教导我们保守心灵纯洁与平静的方法。”路明非语气虔诚且尊敬,过去曾因基因缺陷被称为“战场食尸鬼”的第九军团便是在基因原体的麾下蜕变成高贵的“圣血天使”,通过对艺术的追求压制对鲜血的渴求以及未来出现的黑色狂怒。
“很高兴看见你从昏迷中苏醒,叔叔。我完成了我的承诺。”随后,路明非又看向了一旁聆听两人对话而一脸懵逼的楚天骄,礼貌地微笑问好,就如同大半年前刚乘上迈巴赫的那个暴雨夜。
他的童眸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华,似乎能够看穿人的内心深处与灵魂。
“……”楚天骄被盯得有些发毛,还没等他开口,路明非就侧过头去跟楚子航对话了:
“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嗯,从尼伯龙根分开后的所经历的一切都没有印象,不排除是伪神或者是恶魔施展的卑劣手段。”
“目前没发现有被恶魔留下的痕迹……去找源稚女吧,也许他的言灵能够起到效果。”
“好的。那能允许我爸爸知道恸哭天使的所有秘密么?”
“可以。”
“好的。我会让爸爸信仰帝皇,为她而战的。”楚子航点头,看向一脸茫然的楚天骄,“走吧,爸爸,我们先进去再说。”
两个孩子根本没有留给他大人说话的余地,在谈话结束后,路明非重新蹦上脚手架继续琢磨天使的凋像,楚天骄则是茫然地被楚子航拉着绕过凋像,进入圣血馆内。
在大厅角落里摆放着一台留声机,过往只是充当展览品的它如今派上了用场,唱针下黑色的唱片徐徐转动,《g弦上的咏叹调那沉着的华丽音节在圣血馆内回响。
原本正对着大门处的厅堂所挂的巨大壁画更换了一幅新的作品——但相比之前那幅华美震撼的《天使率军图,这幅从二楼垂挂而下的巨画相对来说要简单许多。
这幅画的主体就单纯只是一个男人的头像。
画里的男人紧闭双眸,神色肃穆带着澹澹的忧伤,额头那月树枝条桂冠压下了他的黑发,脑后就好似有一轮金色的太阳在燃烧,神圣的光晕在他其头顶处仿佛形成了一只展翅的金色雄鹰。
仅仅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有种发自内心想要向画上的男人跪拜臣服的意愿。
“帝皇,伟大的人类之主。”
楚子航从未目睹过自己所信仰的那位帝皇的真实面容,但在看到这副画男人的形象后,他的本能告诉自己,这就是帝皇的圣容。
他深吸一口气,内心宣言祷告,虔诚地单膝跪地行路明非所教他的阿斯塔特最高礼节。
“这也在昂热的允许范围内吗……我感觉我作为学生家长有必要向学校反应一些问题……”楚天骄有些被儿子的“反常”行为给吓到了,向一幅壁画下跪行礼,未免有些被宗教荼毒过深的味道。
“不要无礼,爸爸。”楚子航从地面上起身,“我现在先带你去找源稚女。”
“额……等等儿子,我能先问下源稚女是谁吗?”
“目前应该算是战团的梦境训练师,平时主要工作是保护白王的龙骨十字。”楚子航解释。
“梦境训练师?你们这地儿还有这种职业……等等!”楚天骄勐然间意识到有些不对,一阵摇头晃脑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半信半疑地开口问道:
“儿子……你刚刚说了‘白王的龙骨十字’对吧?”
“嗯,这是我们战团的秘密之一,”楚子航不紧不慢地说道,“龙族历史上那位‘白色的皇帝’已经被路明非兄弟击杀,她死后留下的龙骨十字就在我们脚下的地下室里——应该还没换位置,不久前刚出了一次偷窃事故。”
“……”
楚天骄双眸失去了聚焦,变得暗然无神。
过了片刻,他勐然惊醒,给自己扇了好几巴掌后总算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声音都在颤抖:
“我草……这世界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