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最火爆的三弟柳明礼道:“你们先在家等着,我这就去徐家守着,先弄清楚怎么回事,再回来接你们一起去。”
“我跟你一起。”柳明义道。
柳秀才点头,叮嘱两人一定沉住气,别闹事,让人挑出毛病来。
柳云眠还是没说话,只觉得有些无力。
天亮了,一家人都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情。
张氏煮了汤面,众人各自吃了一点点。
“二姐!”柳明礼从外面冲进来,红着眼圈气愤地道,“徐光良那个王八蛋,是他打的!他打大姐!”
徐光良,就是柳云杏的相公。
家暴男?
柳云眠最受不了这种下头的男人,当即怒道:“那什么时候去给大姐撑腰?”
古代出嫁妇人的兄弟,不就这点用处吗?
被男人欺负,是要兄弟出面撑腰的。
柳明礼悲愤道:“听说大姐的婆婆,昨日让人把大姐撵到院子外跪着,说……”
“说什么?”
“说她补贴娘家……”柳明礼大哭起来,“徐光良追出来打她……”
柳云眠咬住嘴唇。
这是真的。
柳云眠确实一直在偷偷补贴娘家。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知道她被打,家人也没有底气去帮她撑腰的原因。
人穷志短。
“我让大姐回家,她还骗我说没那回事,可是镇上的人都在说。”少年心疼长姐,泣不成声。
这世上,最难治的,是穷病。
一旦染上,什么尊严都没有了。
“还有一件事情,”柳明礼擤了擤鼻涕继续道,“徐家给徐光良买了个妾,这会儿都要生了,姐姐一直没告诉我们!闹起来,也是因为徐老夫人说,姐姐要害她们家断香火,要谋害那个小妾肚子里的孩子!”
柳云杏嫁过去多年无孕,这也是家的心病。
“他买妾传宗接代,咱们说不出什么,”张氏怒道,“可是他们家不能这么欺负大姐儿。这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柳云杏又是个最要面子的,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
柳云眠想了想后道:“不管怎么说,咱们确实花了徐家的钱。大嫂,你管家,你有没有算过,这些年,咱们花了大姐多少银子?”
张氏那么爽利的人,谈到这个话题面红耳赤,嗫嚅着道:“每年零零碎碎,补贴十两是有的。”
“那是七年,七十两?”
“差不多吧。”张氏低头道。
“好。”柳云眠点点头,“爹,娘,咱们确实理亏。一码归一码,先想办法把银子还上,然后要徐家给个说法。再看看姐姐的意思,能不能过下去。过不了就和离!”
“那怎么行?”张氏率先反对,“和离是要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柳云眠想想回忆之中的大姐,淡淡道:“且先去看看大姐再说。”
“拿什么还钱……”张氏唉声叹气。
高氏痛哭出声:“怪我,都怪我,是我拖累了云杏!”
柳云杏每次回娘家,都是报喜不报忧。
她从来也都是爽利能干的性格,家里人就真的以为她在徐家过得很好。
而且有一说一,徐光良每次逢年过节来柳家的时候,也人模狗样,对他们也尊重。
“……谁能想到,他现在还打人呢!”张氏一边劝解婆婆一边哭道。
柳云眠冷笑着想着,狗男人,有奶就是娘子,有什么脑子?
这不是有了新人了?
自然看糟糠妻百般不顺眼。
柳云杏能怎么办?
家里等着她送钱,不送钱亲娘要死,除了忍,她有第二条路走吗?
陆辞默默看着柳云眠,总觉得她身上杀气腾腾。
柳云眠却想,错了就是错了,改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