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谢谢你自己,先生”布兰迪说,“如果不是你弄出的动静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也不会发现这间屋子里居然还藏着人。”
“哦,是的,就像是咬了钩的小鱼必须挣扎几下才能证明它依旧在钩上一样。”这个男人总是说着些奇怪的比喻,让布兰迪有些摸不着头脑。
男人松开了握着布兰迪的双手,转过身,点燃一盏煤油灯,四下看了看自己的屋子,说:“还好还好,我的标本没有丢失,感谢上帝,这些疯子只知道发癫,却辨认不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你是说这些标本吗?”布兰迪问。
“当然,”男人点头,“它们可都是世间珍品。”
“这点我倒是承认,只不过,它们真的很值钱吗?”布兰迪有些疑惑。
男人有些疑惑地看向布兰迪,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吗?”
布兰迪更是一头雾水:“我们这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哦,好吧,那么,初次见面,朋友,我叫杰瑞米?吉尔,”男人再次伸出手,和布兰迪进行了正式的握手,说,“现在呢?还是没有印象吗?”
“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布兰迪有些抱歉地笑道。
“我可是世界上最有名的钓客,”杰瑞米?吉尔有些激动,这种激动来源于布兰迪对他的一无所知所带来的懊恼,他一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本厚厚的书和一张简报,说,“你看,这是《新汉诺威公报》上的报道,不过是几年前的,还有这个,这是我的著作,我写的。”
布兰迪这时候脑海中才有些印象,说道:“哦!我好像确实在最近的报纸上看到过你写的文章1
“啊哈1杰瑞米高兴起来,“你看,我就说嘛,我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钓客,很高兴认识你,先生。”
“我也一样,”布兰迪点点头,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布兰迪。”
“让我想想,我该怎么报答你,”杰瑞米一边说一边踱步,“要么我给你签个名吧,或者和你拍张照片,像真正的朋友一样。”
布兰迪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茬,只能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杰瑞米接着说:“当然,我也可以把我的标本送一个给你,这些东西每一个都至少值五十美元,而且非常稀有,绝对有收藏价值。”
“额,说实话,这些我都不是很想要。”布兰迪的笑容依旧很尴尬。
“真的吗?”杰瑞米说,“要知道,那些母亲可经常会把她们的女儿介绍给我。”
“就为了一张照片?”
“啊哈哈,”杰瑞米爽朗地笑了,“不,是为了让我当她们的女婿。”
他大手一挥,似乎想表示自己的某种坚定决心,说:“不过,我都拒绝了,因为,鱼才是我的终身伴侣。”
布兰迪挠了挠鼻子,说:“看样子,你的收入一定很好吧?”
“好极了,先生,好极了,”杰瑞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橱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些钱,说,“对了,既然那些东西你都不想要,我想,这些钱应该可以帮助你买到些想要的东西。”
布兰迪接过钱,点点头,说:“多谢了,吉尔先生,希望下次见面,你不是被绑着的。”
“啊哈,下次见面,我会钓一条史无前例的大鱼给你做礼物的,”杰瑞米爽朗地笑了,但很快,他又懊恼起来,“唉,但是我现在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去钓鱼了,我要给报社写文章,还要筹备我的新书,但老实说,卖标本这门生意真的很有赚头,比给报社写文章赚多了。”
“那你完全可以拒绝报社的约稿埃”布兰迪说。
“那样的话,我的名声就臭了,我的标本生意,我的书,都得完蛋,”杰瑞米有些气恼地说,“世道就是如此,先生,像我这样的人,里子固然重要,但是面子往往比里子更重要,没有外面那层面子,里子再好也无人问津。”
“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帮到你,”布兰迪说,“你也看到了,我是赏金猎人,工作就是每天在野外到处跑,而且,在钓鱼这方面,我还算有些心得的。”
“哦?真的吗?那太好了,”杰瑞米喜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帮我钓鱼,然后再寄给我,当然了,我要的不是普通的鱼,长度至少要六十公分,而质量至少要五公斤,我可不希望被别人认为只能钓到些小鱼,我要让他们知道,这个男人常年与海神搏斗,而且他还是绝对的胜利者。”
“这确实不好找,”布兰迪点点头,“不过我会尽力的。”
“那太好了,那太好了,”杰瑞米拿出一份地图和一张卡片交给布兰迪,说,“这是我的名片,到时候,你就按照上面的地址把鱼寄给我就行,这是一张地图,上面记载了我了解到的附近水域里所有大鱼的踪迹。”
布兰迪收好了地图和名片,说:“好吧,希望你能在我把鱼都寄给你之前保住性命。”
“放心吧,先生,我的运气一般都还算不错,”杰瑞米说,“顺便说一下,这算是我们俩之间的交易,所以,你做的一切都会有回报的。”
“啊哈,那就谢谢你了,老板。”布兰迪笑了笑,离开了小屋。
屋外,俄巴底亚?费奇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也许是因为被放在马上,血液往头部汇集,使得他喘不过来气,又或许是被踢烂的鼻子依旧疼痛,他并没有再像之前一样聒噪,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布兰迪。
“尽管看吧,费奇先生,”布兰迪笑道,“最好再看看这美丽的世界,毕竟,你能看到它的日子不多了。”
夜空已云开雾散,满天星斗的光辉却已不在,东方渐渐泛白,而那位骑着巨大黑马的年轻人,则逆着即将到来的晨光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