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白人礼貌地微笑,坐下,为自己斟满一杯威士忌,问道,“各位不离开这里吗?”
“子弹又打不着我们,我们何必要走?”布兰迪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卡洛威,说,“更何况,这个老梆子已经醉成这个鸟样,我们也不好就这样把他留在这,不是吗?”
“有道理,”白人点了点头,说,“确实不该把老人一个人丢在危险的地方。”
布兰迪看了看赌桌那边正在对峙的四人,说:“你的朋友倒是比我这边的老头危险得多,怎么?你不去帮忙吗?”
“我要是去帮忙的话,我就危险了,那个黑鬼会在干掉那些家伙前先崩了我的脑袋,”白人笑了笑,向布兰迪伸出手,“金?舒尔茨,我是一名牙医。”
布兰迪也伸出手和金?舒尔茨握在一起,说:“布兰迪?芒尼,现在的主业大概是赏金猎人。”
二人正自我介绍之际,赌桌那边有了新动向。
在枪手对决中,对峙过程往往是非常煎熬的,在这个过程中,耐不住性子急吼吼拔枪的大有人在,但这些人的结局九成九都是死于非命,那些例外的,也只不过是捡回来一条命而已。
冷静,是一位枪手必备的素养。对于一个枪手而言,失去了冷静,就相当于失去了生命。
与黑人对峙的三人中,有一人耐不住寂寞了,他将自己的配枪从枪套里拔出。
下一瞬,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几乎要把酒馆的屋顶掀翻。
黑人依旧站在原地,他吹了吹枪口冒出的硝烟,把枪收回腰间的枪套。
而那与他对峙的三人,全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好了,过来吧,”舒尔茨招手呼唤道,“在镇治安官到这之前,你还有时间享受一会儿啤酒的滋味,说实在的,这儿的啤酒还不错,麦芽的香味很浓郁。”
黑人缓步走过来,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开始自顾自地喝起啤酒来。
这时,马洛伊警长带着几个警察破门而入,他首先注意到了那个一看就不好相与的高大黑人,然后看见布兰迪,打招呼道:“布兰迪老弟,这边是什么情况?”
“具体情况你问这位先生就好了。”布兰迪指了指坐在他旁边的舒尔茨。
“您好,先生,想必您就是这个镇子的治安官了吧,”舒尔茨站起身,和马洛伊警长握手,说,“我叫金?舒尔茨,一名牙医,同时也是赏金猎人。”
“柯蒂斯?马洛伊,”马洛伊警长同舒尔茨握了握手,说,“虽然你们也是执法者,但是,也不能在我的地盘上胡乱开枪杀人,这是法律。”
“我们当然不是胡乱杀人,亲爱的马洛伊警长,”舒尔茨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三张通缉令,“在那边躺着的三位,是臭名昭著的鲁索兄弟,他们因为谋杀在安尼斯堡被捕,结果在行刑的前一天他们越狱了,还合力杀了两个警察,现在三个人都被通缉,悬赏三百美元。”
马洛伊警长接过通缉令看了看,然后把通缉令交到手下手里,让他们自行辨认。
“也就是说,您现在欠我们三百美元了,马洛伊警长。”舒尔茨说着,露出一个不符合他年龄的调皮笑容。
马洛伊警长看了看他,说:“公事我自然会公办,但是你,还有你的这位黑面孔的朋友,都得给我记住,不要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否则,就算你们有赏金猎人的名头,我也有权把你们就地正法。”
“那是自然,警长阁下。”舒尔茨微微鞠躬,以示对当地法律的敬意。
待警察们离开后,布兰迪问:“所以,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干活的?”
“严格来讲,不是平时,因为大部分的时间我们都在路上,从这个地方,跑到那个地方,”舒尔茨一边摇晃着杯子里的酒液,一边说,“不过,一般来说,只要通缉令上写的是不论死活,我们一般都会用子弹代替绞索。”
布兰迪饮了口酒,说:“按道理说,我们这个行当,应该只有抓捕和运送犯人的权力,至于审判和行刑,我觉得不该是我们做的事。”
“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舒尔茨点了点头,“但一般来说,只要通缉令上没有要求我们一定抓活的,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我们也拥有了执法的权力。”
“但通缉令上也没有要求一定要杀死他,不是吗?”布兰迪有些故意挑刺的意味,“我始终觉得,我们的工作应当是为广大人民服务的。”
舒尔茨笑了,摊了摊手,说:“你说得很对啊,抓捕和审判那些人渣就是我们的工作也是我们为人民服务的方式。”
“但是,请你看看现在的情况,舒尔茨先生,”布兰迪一边说着,一边指着空荡荡的酒馆,“如果真的考虑到了普通民众,这里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舒尔茨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他回头对黑人说:“这位先生好像对我们的办事风格有些异议埃”
黑人似乎才注意到一旁布兰迪的年轻面孔,有些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说:“大放厥词往往比长大容易很多。”
布兰迪看了眼黑人,略有不屑地说:“虽然我干这个行当的时间并不长,但至少我一直遵循着这个国家的法律程序,从来没有借着审判的名义杀过一个人。”
“听我说,小朋友,”黑人露出了一个算不上微笑的表情,说,“这一行可不像你想得那么光明正义,想要当英雄,你不如去找张床,再找个妹子,当然了,你得有那个本事才能在这方面逞一逞英雄的威风。”
“哼,说出这种话的你,恐怕是没有能力逞这方面的威风吧。”布兰迪站起身,和黑人对视,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
“好啦好啦,先生们,”舒尔茨也站起身,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既然你们互相看不惯,我们又都是赏金猎人,不如我们就用赏金猎人的方式来解决纷争,你们觉得如何?”
布兰迪恶狠狠地瞪了黑人一眼,有些疑惑地看向舒尔茨:“赏金猎人的方式?”
“你可能没有听说过赏金对决,”舒尔茨介绍道,“这是一种赏金猎人之间的竞赛,具体比赛内容可以自行决定,本质上其实和西部常见的各种竞争性活动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形式上更为正式,需要一位中间人作为裁判,以增加竞赛的公平性,怎么样?你们要来一局吗?”
布兰迪挑衅地回看一眼黑人,说:“你敢吗?”
“随时奉陪,菜鸟。”黑人针锋相对。
“好好好,这样的话,问题就有解决的途径了,”舒尔茨见自己的提议被二人采纳,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说起来,你们还没有互相介绍吧?”
布兰迪和黑人同时伸出手握在一起。
“布兰迪?芒尼。”布兰迪说。
“姜戈。”黑人说。
“你能把他拼写出来吗?”
“d-j-a-n-g-o,”姜戈面无表情地说,“d不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