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灰意冷的人(1 / 2)

骄阳东升,普照大地,瓦伦丁,这座草原之上的文明中心,再一次从睡梦中苏醒。

今天,是布兰迪来到这座小镇的第三天,回想过去的两天,布兰迪发现,他的到来确实在这座小镇里激起了不小的水花。

且不说一到来就带着一票穷凶极恶的通缉犯的尸体,成功在瓦伦丁的治安管理系统中站稳了脚跟,单说这两天里,他就凭借一己之力破获了一直困扰瓦伦丁警方的妓女连环杀人案,并且紧接着捣毁了臭名昭著的奥德里斯科帮在瓦伦丁的秘密窝点,把这些法外狂徒所做的一切非法交易公之于众。这种破案效率,不用说在那个时代,就算是放在现在可以说是世所罕见,要不是美利坚没有那个传统,这会儿怕是已经有人给布兰迪送个写着类似“罪恶克星”这样字眼的锦旗或牌匾了。

尽管如此,布兰迪依旧享受到了来自普通民众的尊敬和爱戴,在大街上时常会有认识他的普通民众和他问好,去店铺酒馆消费,总会享受到来自老板的友情折扣,如果是不超过1美元的小生意,甚至会直接免单。

如果说这种爱戴有什么是让他不舒服的,那估计只有那些年轻姑娘和酒馆里那些不正经女人的炽热目光了,那仿佛要一口吞了他的目光,搭配上辛辣的威士忌,甚至能燎了整个瓦伦丁,但人家只是看看,既没有动嘴,也没有上手,布兰迪也没法说什么,只能在逃离之后无奈感叹美国妹子的开放和火辣。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高荣誉值吧,”一个人空闲时,布兰迪回想最近的经历,也不由感慨良多,“虽然并没有完成全部的任务指标,但至少完美完成了一部分嘛。”

布兰迪这两天确实没闲着,但是尽管他很忙,也经历了很多,他依旧没有忘记自己到这来的真正目的,他自然也不会忘记,今天是应该去邮局和帮派通讯的日子。

瓦伦丁邮局,其实也是瓦伦丁火车站。在这个蒸汽列车已经基本普及的时代,邮政行业几乎是立刻将这种新兴的交通工具纳入自己的体系,并且发展出了邮铁一体的独特格局,这种格局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想必还会一直延续下去。

布兰迪推开邮局的门,可能是因为时辰尚早,邮局里除了正在值班的营业员以外,只有寥寥一两个或焦急等待或昏昏欲睡的候车人。

布兰迪走到工作人员的办公窗口,手指轻叩前台,将思维已经飞向千里之外的营业员拉回现实。

这位营业员身上的制服有些旧了,但洗得很干净,只是他有些颓废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配不上他这身干净的制服。

他看见布兰迪,立刻揉了揉眼睛,强打起几分精神,露出职业的微笑,说:“您好,先生,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请把这封信保存好,星期五的时候会有人来取,”布兰迪把信件递给颓然的营业员,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有些担忧地问道,“先生,您还好吗?”

“哦,我没事,先生,就是昨晚没有睡好,没关系的,”营业员尴尬地笑了笑,接过信件,看了看收件人的署名,说,“塔西佗?基尔戈,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我家乡那边的人也都这么说他。”布兰迪随口扯了个慌。

营业员的身体突然摇晃了一下,似是要跌倒在地,布兰迪眼疾手快,立刻伸手穿过窗口拉了他一把。

营业员稳住身体,揉着自己的眉心,说:“哦,天呐,我感觉我有些撑不住了,先生,我真的不想麻烦您,但是……”

“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布兰迪问。

“请您帮我倒杯咖啡,东西都在工作台里,您推门进来帮我倒一杯就好,哦,天哪,我快撑不住了。”营业员痛苦地说。

布兰迪立刻走进了营业员的办公窗口,在工作台里找到了一壶泡好的咖啡和一个咖啡杯,咖啡应该是早上才泡的,铁制的咖啡壶还能感受到不低的温度。

不多时,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到了营业员的面前,营业员不顾那尚且有些烫嘴的温度,咕嘟嘟把咖啡喝得干干净净,布兰迪又递过去一支烟,并帮他点燃。

一缕烟雾缓缓飘荡而起,旋即消散。

在咖啡因和尼古丁的双重刺激下,营业员的精神状态总算有所恢复,他调整了一会儿呼吸后,向布兰迪道谢:“谢谢您,好心的先生,我现在应该有精力撑过早班这段时间了。”

“不用谢我,这种情况伸出援手是应该的,”布兰迪摆摆手表示不用放在心上,随即好奇地问出,“倒是你,怎么会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说来难以启齿,先生,”营业员从工作台下拿出另一个杯子,为布兰迪倒上一杯咖啡,说,“昨天晚上和妻子闹了些矛盾,家妻彪悍,闹了一宿,弄得我昨晚根本没睡,所以才弄成现在这样。”

“夫妻两个,天天一起生活,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心平气和地解决的呢?”布兰迪找了张椅子坐下。

“话是这么说,可架不住现实的逼迫啊,”营业员一脸颓丧,不过这次是因为生活压力而不是精神的疲劳,“您不知道,先生,最近几个月,我们这些人的薪水一降再降,像我这样的,都快要养不起家了,而且因为不少地方新建铁路、城镇,人手不足,上面就从我们这里调走了一位同事,本来我们这边三个人轮流值班,工作压力还可以接受,结果现在变成两人轮值,另一位不知道,至少我到现在都还不习惯,最近我还听说,上面的那些人认为发明出一种无马马车之后就再也用不到我们了……您说,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本就只想做好本职工作,现在却因此心灰意冷……”

“嗐,这种论调从轮子被发明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存在了,什么最终一切需要人力的职位都会被代替,结果呢?最终不是还得像我们这样活生生的人去做那些他们认为可以用机器代替的事情。这就是那些资本家为他们剥削像你我这样的劳动人民而找的拙劣借口罢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什么,至少我觉得你的工作肯定是稳定的。”布兰迪一半胡诌一半真诚地安慰道。

营业员看了眼布兰迪,说:“你的这种论调和我的一位同事非常像,对于这种现状他和我一样不满,甚至比我还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