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谁也不信的少年(2 / 2)

斯克拉迪奥家族的黑衣魔术师们发现哈莉后,带着阴森森的表情紧追其后。</p>

狂战士正优先「破坏魔术工房」,菲莉娅也跟在它的身边,所以现在哈莉必须靠自己了。</p>

肉类加工厂已经被毁得看不出原样了,但周边的工厂似乎也是魔术工房之类的设施,将它们认定为「敌人」的狂战士还在竭尽全力地进行破坏。</p>

狂战士口吐烈火,将数间工厂变成了一片火海。见状,哈莉决定不再去思考狂战士的行动模式。</p>

总之,现在得甩掉那些黑衣魔术师……</p>

「拜托你们了!」</p>

哈莉大喝一声,藏在她衣服里的蜜蜂立刻现出了身形。</p>

「拦住那些人!」</p>

她对停在肩头的无数蜜蜂说完,蜂群便一丝不乱地飞向后方的男人们。</p>

「什么蜜蜂!」</p>

「垂死挣扎……看我捏死……呜!」</p>

部分蜜蜂从正面攻击男人</p>

们,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其余的蜜蜂快速绕到了男人们的身后。</p>

男人们发现被蜂群蜇到脖子后,慌慌张张地准备释放魔术,却一个个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p>

原来这些使魔分泌的毒液含有强力的催眠效果。哈莉在心中对它们表示感谢,马不停蹄地向工业园区外围跑去。</p>

还差一点……只要离开这片区域,魔术工房应该就影响不到我了……</p>

哈莉回头一看,魔兽们因工房被毁而失去了控制,与斯克拉迪奥家族的黑衣人们打起来了;狂战士将工厂房顶的两根烟囱一并挥倒;弓兵则踩着倒下的烟囱跳到高处,释放出激光束般的箭矢。</p>

箭直接命中狂战士的后背,狂战士顿时发出惨叫般的机械摩擦声,在工业园区附近一带回响。</p>

箭矢接连而至,狂战士挥舞着缠在身体上的电缆和钢丝,像触手一样来应战。</p>

菲莉娅也趁机进行反击,却被弓兵挥弓一一化解。</p>

在旁人看来,他们正不断进行着一进一退的攻防战。</p>

哈莉深知这种战斗不是她能应付得了的,只好在心中给狂战士加油:虽然我的魔力微不足道,但你也可以把魔力全部吸光。所以……所以毁了吧,把一切都毁了吧!把魔术师们创造的一切全部毁掉、毁掉、毁掉吧!</p>

狂战士从稀烂的地面拔出电缆,将其当作补充魔力的能量吸入身体。</p>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狂战士的身体吸收周围工厂的瓦砾,变得更为巨大。</p>

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请你……请你把这个魔术世界的一切,都毁得一干二净……</p>

想到这里,一枚子弹突然从哈莉的肩头擦过,带走了一丝血肉。</p>

「啊!」</p>

哈莉发出不成声的痛呼,倒在地上。</p>

原来子弹一瞬间打穿了覆盖在她身体上的防御结界,从而射伤了她的肩膀。</p>

结界到底还是抵消了一部分子弹冲击力,但即使这样也足够刮掉一层皮肉,把哈莉打倒在地上了。</p>

接着,男人――巴兹迪洛特科蒂利奥在射出那枚来势汹汹的子弹后,面不改色地问道:「哈莉波尔扎克,你究竟召唤出了什么」</p>

「你觉得……我会轻易告诉你……从者的情报吗」</p>

「想在这里杀掉你太简单了。可一旦杀掉你,那只异形就等同失去了控制,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如果你能说出它的情报或是用令咒命它自尽,我可以让你毫无痛苦地上路。」</p>

哈莉按着肩膀站起身,回道:「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我可以饶你一命吗……」</p>

巴兹迪洛特微微歪了歪头,反问:「你是会相信这种假话的愚蠢魔术师吗」</p>

哈莉觉得心情很复杂,魔术师――像她这样的半吊子也会被人叫作魔术师,她默默地做出一个决定。</p>

假装让狂战士自尽,其实命令它使用全力,把这座城市里的所有魔术工房彻底毁掉。然后,让它前往拉斯维加斯或洛杉矶尽情活动,直到动力耗尽。</p>

剩下的,就随当地族人的便吧。或许会导致他们失去自己的神秘,但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p>

「好吧,那我就使用令咒,让狂战士……」哈莉慢慢举起双手――</p>

突然掉入了无底深渊。</p>

上空的光亮越来越远,在前方几米处举着枪的巴兹迪洛特却没有任何变化。</p>

这就表示,巴兹迪洛特也一样正在向下坠落。</p>

时间要往回倒几秒钟。</p>

第一个察觉情况有变的是菲莉娅。</p>

「这个魔力气息……是寄居迈锡尼的那群家伙吗」</p>

菲莉娅刚低喃出这句话,就用肉眼捕捉到那异常的变化。脚下的地面突然消失,整个人开始向下坠落。</p>

「咦」</p>

她慌忙地想跳上空中,却发现原本充满空间的魔力消失了。</p>

「这……并不是针对我,而是欺骗世界织物的魔术啊!岂有此理!」</p>

菲莉娅放眼望去,发现消失的并不只是她周围的地面。</p>

以肉类加工厂为中心,包含园区街道大部分在内的圆形大地全部消失,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黑黢黢的巨大缺口。</p>

不仅如此,周边的魔力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无论是斯克拉迪奥家族那群不上台面的魔术师,还是菲莉娅、阿尔喀得斯,甚至身躯庞大的狂战士,所有人都一同向下坠落。</p>

在所有人都只能自由落体的时候,菲莉娅看到了引发这一现象的元凶。</p>

少年高速落向地面,对瞪着他的人造人回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不知为何,只有少年能使用魔力。他调整落下的速度,配合菲莉娅、哈莉、巴兹迪洛特和阿尔喀得斯等人,一同并肩落入无底深渊。</p>

「哎呀,好多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我在雪山见过弓兵,那大概有一天没见了吧」</p>

轻盈的声音来自以头朝下的姿势向下坠落的少年。</p>

他大张着双臂,对所有正在坠落的人说道:「据说东方的阿鼻地狱可以一直坠落两千年,也就是说两千年之后就能落到底,从这个意义而言还算是挺温柔的吧不过,因为到底后还要受几百年的折磨,可能还是不断坠落的过程比较好吧你们喜欢哪种」</p>

伴随着少年的话语,黑洞周围――之前还是漆黑土墙的地方浮现出无数发着光的画面,然后一个个消失。</p>

画面有的是妖怪们的酒席,有的是萧索的乐园,有的是饿死的小孩子,有的是无垠的星空,有的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可怕怪物,有的是美丽得宛如黄金乡一般的都市,有的是奔跑在荒野上的圣女,有的是铺满大地的骑士尸体。</p>

斯克拉迪奥家族低端魔术师觉得这些画面都栩栩如生,其实此时他们的自我意识已经濒临崩溃,半数以上的人更是陷入昏厥。</p>

尽管魔力的使用受到控制,巴兹迪洛特科蒂利奥却依然保持着平时那副毫无表情的凶恶面孔。</p>

但到底还是影响到了他对体内「黑泥」的控制。从他的衣服下摆可以看到,仿佛文身一样的黑色东西在他的皮肤上剧烈地翻滚着。</p>

「术士,你想做什么」</p>

听到巴兹迪洛特淡然地问,被称作术士的少年以倒立的姿势恭敬地行了一礼,答道:「没什么想做的啦,只是为了让圣杯战争可以顺利进行。再这样下去,法尔迪乌斯的胃会穿孔,世界会充满悲伤,花儿绽放,小鸟歌唱,蝴蝶在世界尽头飞舞,台风吹来才发现那是一个装着法尔迪乌斯尸体的聚宝盆呀」</p>

后半是毫无意义的话。</p>

巴兹迪洛特没有应声,只是死死地盯着他。见状,术士哈哈笑着说了句「真不配合」,然后又说道:「别担心啦,我是你的同伴,跟你们一伙的。我是人类的同伴,神明的同伴,魔兽的同伴,魔术师的同伴。所以,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不让他们消失……为了延长愉快的时间而已啦。」</p>

说完,少年术士「啪」地拍了一下手。</p>

黑洞的外壁也随之消失,几千、几万、几十万的人突然出现,向深处继续坠落。</p>

「对于斯诺菲尔德的八十万人,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现在还不想动手。」</p>

少年的身影瞬间消失――</p>

再次出现时,他变成了全长数千米的巨人。</p>

少年继续和大家一起向无底深渊坠</p>

落,同时说出了他的心愿:「所以,来做个交易吧。</p>

「交易的对象,就是过去被口无遮拦的民众们称为‘恶魔的……我啦。」</p>

科尔兹曼特殊矫正中心。</p>

「真会给我添乱,弗兰切斯卡小姐……」</p>

看着屏幕画面中的景象,法尔迪乌斯罕见地皱起了眉。</p>

事情就发生在他从弗兰切斯卡那里收到「没事没事,我很快就会解决的」的联络之后。</p>

法尔迪乌斯作为阴阳道的外行人,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想到一个阴阳道的词语来形容今天――厄日。</p>

出现在画面中的,是让整个工业园区消失的大黑洞。</p>

这已经超出了用「地壳下沉」来搪塞的范围。就算他采取「紧急措施」抹掉整个斯诺菲尔德也掩饰不了大黑洞,只会让全美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p>

再过几分钟,观测卫星就会经过城市的上空。</p>

那是一颗民间卫星,几乎可以实时将情报提供给所有人,包括普通学者。如果被他们看到这么清晰的一个大洞,就更不用谈什么隐匿神秘了。</p>

法尔迪乌斯正打算给弗兰切斯卡打个电话,问她究竟要怎么负责――更夸张的事开始在画面中上演。</p>

那个巨大的洞突然被填上。接着,就像是时间倒流一般,倒下的烟囱和崩塌的工厂外墙开始重生,连空地上之前被烧光的草都恢复了绿油油。</p>

「这是……」</p>

就在法尔迪乌斯茫然的时候,弗兰切斯卡联系了他。「呀!吓到了吗我想你那张棺材脸变柔和了一点吧,对不对」</p>

「少说无关紧要的事……你究竟做了什么」</p>

弗兰切斯卡笑得前仰后合,回答道:「就是普通的幻术啊。那可是我变成英灵后的宝具,可以做出比荒地变成雪山还要厉害很多倍的事哦!啊,对了对了,在那里打架的人们不知为什么好像突然间和解了。这果然是爱的力量吧真棒啊!爱!」</p>

法尔迪乌斯将弗兰切斯卡说的大部分话当作耳旁风,心里分析他们应该是做了什么交易。</p>

但他还没来得及提这件事,弗兰切斯卡就叮嘱了他一句:「到了最后的最后,你和我也要在这场圣杯战争中为敌。你可别忘了哦。」</p>

接着,弗兰切斯卡又顺带提了一件让法尔迪乌斯难以置信的事。</p>

「虽然那一带看上去恢复了原状,但其实也是幻术哦。可以触碰,可以居住,也可以像之前一样当作工厂或是工房来使用。只不过都是幻术!并非什么时间倒流之类的,不能太天真哦。大概五天之后,世界就会意识到被骗了,然后它就会崩塌变回真实的样子。所以在此期间,就麻烦你做隐蔽工作啦!」</p>

弗兰切斯卡把工作全丢给法尔迪乌斯后就切断了通信。</p>

法尔迪乌斯抬头看向上方,瞪着被天花板挡着、根本不可能看到的飞艇开口道:「如果有下一次,我会在开始之前把你铲除掉……弗兰切斯卡小姐。」xь</p>

不管怎么说,法尔迪乌斯决定先展开隐蔽工作。他考虑是否像上一次伪装是沙漠燃气爆炸一样,把原因定为同一家燃气公司因为管理疏忽导致接连发生事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