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娘看来,你更应该看到好的一面,看到他们虽然贫寒,但却依旧记得诺言,你应该记住那些人。”
听到叶初秋的话,林二虎只觉得有一汪清泉从他的心上流过,将他的心灵也洗涤了一遍。
而坐在马车里的安鹤卿,也同样是如此。
他先前其实也很生气、很失落、很难过,所以才一言不发。
但是这会儿,听到叶初秋的话,他才知道,原来在叶初秋的眼中,他竟然是这么的高尚。
他一下子就不生气了,是啊,他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没看清这些吗?
当时他救他们的时候,也没想过非得要找他们拿药材,他只是想要单纯的救他们而已,他当时只是想着,他做好事,却也不能败坏了规矩,给人们一种医者就该分文不取的形象,所以,才开出了条件。
而如今,是他自己想要的更多,所以,他不该生气,不给就不给呗,没有药材,大不了他去到城里,少救几个人就是了。
没有他安鹤卿,天下照样是这个天下,敦川照样是这个敦川,即便是有了足够的药材,他能救治的人,也是有限的。
“林夫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一直坐在马车里的安鹤卿,终于出声道。
“您谬赞了,能帮到您就好。”叶初秋答了句。
在她看来,安鹤卿就是因为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思虑太多,所以才会早衰。
“你这一番话,可是帮我良多。”安鹤卿答了句,故作爽朗地笑了声,才道:“先前是我入相了,我其实没那么高尚,我之前一直为大家不肯还我药材,还辱骂我而感到生气。”
“您当然该生气,是我我会更生气。”叶初秋说着,看向林二虎,“二虎,你之前帮安大夫记账的时候,可有让他们签字画押?”
“有的。”林二虎点头。
他到底有做过几个月的生意,而且叶初秋也言传身教,告诉他们,口说无凭,凡事留个证据,所以,他有让那些人签字画押,只是当时安大夫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就连那些按手印的百姓,那时也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有签字画押,那咱们就去将药材讨回来。”叶初秋说道。
“啊?”林二虎一愣。
“啊什么啊?娘虽然刚刚说了那么一大堆道理,但那是娘用来安慰你们的,并不代表着,他们那样做,就对了,明明有签字画押,明明是自己答应的,现在看到药材涨价了,就不想给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叶初秋说着,吩咐林二虎,“账本拿来,调转马头,娘去找他们算账。”
“林夫人,不必了,老夫已经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了,而且老夫也不想要再看到他们。”安鹤卿说了句。
“安大夫,我知道您的想法,您素来高洁,自然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可是您想想,您不计较,那就是助长了这些人的气焰,这对那些给了您药材的人,岂不是一种伤害?
这些给了您药材的人,回到家里,指不定会面对自己的家人指责,还会被别人说成是蠢,您忍心看到有良心的人反倒被指责吗?
所以,您就该追究那些人的责任,如此,那些人才会知道,要对自己的签字画押负责,他们也会知道,做人要有诚信,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好了拿药材抵药费,就得兑现,您善良不计较,这并不是他们反悔的理由!
更何况,您拿了这些药材,去到城里,岂不是可以救更多的百姓?到时候,您再让这些百姓拿药材抵药费,如此一来,城里的病患,您尽可救得,这岂不是功德无量?”
听了叶初秋的话,安鹤卿又是恍然大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却没注意到,叶初秋说的话,有自相矛盾之处。
叶初秋前头说的话就是哄他的,只要说服他愿意去找那些人的麻烦就行了,当然,就算是安鹤卿不愿意追究,但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家人、朋友被人这样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