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还真信了,看向地上的丽娘,“这个奶娘不合适,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奶娘了。”
张马毅果断吩咐:“那就多去买几只羊奶牛带上船。”反正有下人专门伺候,不用他操心。
钱掌柜苦口婆心道:“老爷哎,现在不是咱们自个儿家的船了,能让带一只羊就不错了,再说了,带这么多的羊和牛,还得准备大量的粮草,万一,官兵要宰一只两只,咱给还是不给。”
张马毅一惊,“那不带奶娘不行啊!”万一把仅有的那只给宰了,安安就只能喝米糊糊汤了。
赵云宁蹙眉,刚准备凑合将丽娘带上,就听钱掌柜笑道:“老爷,我家那口子刚给我生了儿子,身边也还有个知根知底儿的奶娘,夫人要是不嫌弃,我们跟您一起回广陵?”
张马毅一愣,蹙眉问:“那店面怎么办?”
钱掌柜叹气:“罗知府刚才已经派人接手店面了,小的留在这里,也毫无用处,小的也怕罗知府事后杀人灭口。”
张马毅本就是他的东家,永康府如今的局势不定,万一流民造反,千分之一的危险也能要人命,若能跟去广陵,说不定还能有一番更大的造化。
张马毅看向赵云宁,示意钱掌柜的去留她拿主意。
钱掌柜聪明,做事儿利落,安安也需要足够保险的奶源,赵云宁点头,“好,那就一起。”
钱掌柜欣喜道:“多谢夫人恩准。”
收拾好行囊,他们刚走到码头入口,就被一群官兵拦住了去路。
为首官兵一双吊吊眼,滴溜溜的眼珠子不停打量他们,“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有没有护引?”
兵荒马乱的,所有百姓都在迁徙,谁顾得上查护引,谁又有精力去核实护引,明显是来要钱的。
赵云宁他们来得匆忙,离开得也急,除了钱掌柜一家有护引,其他人都没有。
钱掌柜低三下气地道:“官爷,我们只来得及办了一部分,您就通融通融。”
钱掌柜递上银子,为首官兵接过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又掂了掂,“你们这么多人,只办一个人的护引可不够啊。”
钱掌柜给的是十两银子,他们一共二十人,意思是最少还得给他一百九十两。
钱掌柜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路上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他可怜兮兮地道:“官爷,我就这些身家了,求您了,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为首官兵料定他们要赶在戌时前登船,一脸威胁的嘚瑟,“没有路引,肯定是流窜到我们这儿的杀人大盗,抓回去仔细审问。”
钱掌柜面色一变,咬咬牙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双手捧上,“官爷,求您通融通融。”
为首官兵拿到足够的银票,拍了拍钱掌柜的肩膀,“一路好走。”
他的目光和语气送死人似的,特别让人晦气。
钱掌柜暗骂一句,狗东西,脸上还得恭敬笑道:“多谢官爷放行。”
到了码头,乌压压的一群百姓中,钱掌柜和相熟的官差打招呼,本以为之前已经交了钱,便可以直接登船。
谁料,汪保银不要脸地道:“刚才是刚才登船的银子,你们没登船,怨得了谁,交不出银子,就滚一边儿去,没看着这么多人都排着队。”
今天就这么一艘能到泉州的船,要是坐不上,不知道啥时候还有。
钱掌柜无奈,只好又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汪保银。
汪保银嗤笑一声,用配刀指着船道:“知道有多少人想上船吗?”又比了一根手指,“一个人至少二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