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谁不会说?
薛培冷笑一声,嘴唇抖得可怕,声音因为恐惧而掐成了细而尖的状态:“我家中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当然没有什么要守护的东西!哪像你,道侣家中坐,儿女绕膝来!”
奇怪的是,马车现在是停着的,如果薛培要走,那他随时可以走。可他这嘟嘟囔囔半天,却没有半点儿要下马车的意思。
“我送送你?”宋翎故意开口问道。
对面的薛培嘴巴张了张,想说话,突然又顿住。
“你若是在意这个,等从前线回去了,我帮你寻个道侣便是。”姜毅趁热打铁地劝说道:“孩子什么的……来日方长,急不得。”
一直闷不做声的方无单手护在嘴边,仰头吹了声口哨,将逃走的马儿唤回,随后扭头说:“他哪里是要道侣和孩子?不过是担心回去的路不安全,所以迟迟不下马车罢了。刚才追灵远仙尊的妖兽正好往回去的方向走了,如若不然,这会儿他早跑了。”
看薛培的脸色,显然是被方无说中了。
“既然不走,那我们还是尽快过了这落枫林,进到偏风谷去吧。”说着,宋翎跟着搭把手,从一旁取了新的马绳递给方无。
被点破内心想法的薛培狠狠剜了方无一眼,细声细气地对姜毅说道:“其实方道友说得不错,我就是这样怕死又软弱,只能这么不上不下地熬着,师兄若觉得我是累赘……我们不如就此分道扬镳吧。”
他们二人是师兄弟,之间的关系自然要比作为外人的方无更亲密。
“我知你没有什么坏心思。”姜毅从中斡旋,和善地说:“怕死又不是什么坏事,胆子都是一次次练出来的,方道友……我可记得你说过,你第一次上前线时,看到那妖兽,差点儿尿出来!”
方无也不是多么冷酷的人,听到姜毅开玩笑,脸色忽而柔和了些,垂眸道:“那是,后来回到歇息的地方,一连做了好几晚的噩梦呢。”
他身子一斜,靠在车辕上,扬鞭驱使着马匹继续朝前进发。
“这倒是……”宋翎笑了笑,附和道:“我兄长初到前线时,也是接连做了许久的噩梦,夜夜与他斩杀的妖兽会面呢。”
开几句玩笑,气氛便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马车吱呀吱呀地转动着车轮。
一开始被吓跑的马儿在方无的安抚下,四蹄飞跑,玩了命似地往偏风谷而去。
到过午时分,宋翎攀在车窗上,隐约看到了偏风谷的城门墙上的旌旗,和底下严阵以待的守卫。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姜毅眉头一皱,拿着包袱下马车,说:“上次来可不是这种架势,难不成与那个妖兽有关?”
方无也很诧异。
他一面将马缰绳交给旁边候着的杂役弟子,一面对薛培说道:“我估摸着应该是有大人物过来,待会儿过城门,你就别说话了,免得出事。”
这话不是方无在吓唬薛培。
道门的大人物最厌恶的就是临阵软弱者,薛培要是当众露怯,那只怕要被拎出去教训。
薛培抿嘴没说话。
“我去打听打听。”姜毅不放心,将手头的包袱交给薛培,说:“如果是什么难缠的人物,我们等夜里再进城都不迟。”
此时的偏风谷城门口,并没有多少修士出入,与往常的情况大相径庭,这便说明,偏风谷里肯定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