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议事堂里面的掌柜都散了之后,陈四叔一个随从都没有带,只是自顾自的走到了陈家的祠堂。
陈家的祠堂已经上百个年头了,木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
陈四叔缓缓走进去,关上了身后的门。
“你来了。”祠堂那些灵位面前,跪着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回头看向陈四叔的那一眼,就像是已经多年不见天日的老妖。
陈四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这些年过去了,你还是对家主的位置痴心妄想吗?”
听见这句话,跪在地上的陈三叔就笑了起来。
寒冬腊月,又是灵堂,他的这番笑声犹如来自阴曹地府。
“老四,你坐在这个位置上面,心里面安生吗?”
陈三叔说完之后,回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那些灵牌。
陈四叔沉声道:“我没有大材,但是守住了家业,三个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三房的人,断不会缺衣少食。”
陈三叔凄厉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祠堂:“你看看你说的,又哪里是把我当哥哥的样子?”
“兄友弟恭,自然是兄要友,弟才恭。”陈四叔毕竟是读书人出身,陈三叔在嘴皮子上面自然是不如陈四叔。
仅仅是这一句话,陈三叔就已经气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你这家主的位子还是自己侄女让给你的,又有什么脸说这话?”
陈三叔咬准了家主的位子,他实在是不能够忍受自己这样没有一丝一毫存在感的日子了。
可是陈四叔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情的样子:“自古以来,所有事情都是有能力的人才做得好,当年是我一心想读圣贤书,现在我又能说什么呢?”
“总归是好过三哥,自己什么都不是,还总是肖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陈四叔的声音不大,但是落在陈三叔耳朵里面显得格外的刺耳。
“怎么,京城要没了,都去找她陈锦君了,你这个家主,也实在是窝囊。”
听见陈三叔这样说话,陈四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来,三哥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这前脚刚刚在议事堂里面开完会,祠堂里面的他后脚就知道了议事堂里面在干什么。
“我虽然被你关在祠堂里面,可是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什么都不管吧。”
陈三叔回头,得意地看了一眼陈四叔。
陈四叔定定的看着自己的三哥,忍不住笑了:“没事,三哥,我不走,我在这里跟你耗着,咱们也算得上是,另一种的兄友弟恭了,不是吗?”
陈三叔再也忍不住了,他直接站起身来,转身奔向了陈四叔,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就是死也要拉着自己这个好弟弟一起下地狱。
他的动作很快,可是跪的时间长了,猛地冲向前去,膝盖瞬间发软。
陈三叔直接摔在了地上,两只眼睛不甘心的瞪着陈四叔。
整个祠堂里面很是昏暗,只有一边香案上面的烛光正在随着陈三叔粗重的呼吸声摇晃着,明明灭灭的照出两人的身影。
陈四叔在他冲过来的一瞬间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可是就在陈三叔摔在地上的时候。
陈四叔忍不住笑了。
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笑声里面的嘲讽,只是看着趴在地上的陈三叔,笑得好不痛快。
昏暗的房间里面,刚刚陈三叔摔在地上时扬起的灰尘还没有完全落下。
陈四叔的笑声回荡在祠堂里面,倒是显得格外可怖。
陈三叔跌坐在地上,看着陈四叔笑着,气不打一处来,爬起来就是要扑上去。